〖公案原文〗


  五祖演和尚,依舒州白云海会端和尚咨决大事,深彻骨髓。端令山前作磨头,演逐年磨下收糠麸钱解典出息、雇人工及开供,外乘钱入常住。
  每被人于端处斗谍是非,云:“演逐日磨下饮酒食肉,及养庄客妇女。”一院纷纭。演闻之,故意买肉沽酒,悬于磨院,及买坯粉,与庄客妇女搽画。每月禅和来游磨院,演以手与妇女椰榆语笑,全无忌惮。
  端一日唤至方丈,问其故,演喏喏无他语。端劈面掌之,演颜色不动,遂作礼而去。端咄云:“急退却!”演云:“俟某算计了,请人交割。”一日,白端曰:“某在磨下,除沽酒买肉之余,剩钱三百千,入常住。”端大惊骇,方知小人嫉妒。
  时秀圆通为座元,受四面请,即请祖为第一座。

         〖锯解秤砣〗


  五祖法演在白云守端禅师座下彻悟之后,端禅师令五祖管理山前的水磨房。水磨房离寺院较远,不仅可以独立行事,而且还有磨下的糠麸可以卖钱。既可自由,又有小收入,这可是个美差。雇人工、招待人吃饭……此类开支,本来应该由常住承担,五祖却用卖糠麸的钱应付这些事。磨房的收入全部交给常住。但在别人眼里,这还是个有权有利的美差。
  凡是美差,便会遭小人嫉妒。您不贪污,却占着位置耽误别人贪污,所以就有人经常在白云端面前说五祖的坏话。日子久了,连“逐日磨下饮酒食肉,及养庄客妇女”这类话也编造出来了。一时小道消息频传,一院纷纭。但白云端不被这些消息所动,他信得过五祖。五祖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传闻,但他也不为所动。若辞职——有辱师命;若辩解——欲盖弥彰。
  哈哈!五祖不但不为所动,却考起师父来了。这种时候五祖还有此雅兴,可见是真的不为所动。师父听到“饮酒食肉”,能识破是假话,我就故意买一块肉挂在那里做证据。师父听到“养庄客妇女”,认为纯属子虚乌有,我就故意买化妆品给女工用。还故意当着旁人的面跟女工调笑,故意做出一副肆无忌惮的姿态。
  如此做下去,终于有一天,白云端把五祖唤至方丈,问他为什么这么做,五祖故意喏喏无语——当面考师父。白云端劈面便掌,五祖演颜色不动,遂作礼,欲告别师父而去——你既不能明辨是非,我就离开你算了。白云端喝住他:“这么就走不行,交割完了磨房的事再走!”五祖说:“那好,待我理清了帐目,再交割吧。”过了几天,帐目理清了,不用问,帐里少不不了这两笔:买了一次肉,还买了一次化妆品。五祖把帐册交给白云端,汇报说:“我管理磨房这段时间,除沽酒买肉之外,还剩余三百吊钱,交给常住吧。”怎么能剩这么多钱!白云端大吃一惊,方知此事不仅是小人嫉妒,还明白了五祖那处处无挂碍的胸襟。
  当时恰逢第一座圆通秀受别处所请,第一座虚席。白云端立即请五祖为第一座。

  其实,白云端禅师不仅不为小人所动,而且也未为五祖所瞒。你不是要考考我吗?那我就憋出你一本帐来,再跟你理会——这第一座的位置必然是你,你就是想跑,也跑不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