维摩罗诘经文疏卷第十五(弟子品之五) 佛告优波离:「汝行诣维摩诘问疾。」 此即是第八次命优波离。文亦有二:一,佛命问疾:二,优波离奉辞不堪。 所以佛次命优波离者,以其声闻弟子中持律第一也。优波离,此翻为上首,有翻为化生,是人恐从念数入道。所以然者,三藏教门修多罗、阿毗昙两藏有是佛自说,或有弟子说,或是化人、诸天、仙人等随机而说,佛所印可,即成经也。毗尼结戒,一一皆是佛自制可,为欲住持佛法。正内眷属,此须念持,令不忘失,念力若强,则无遗漏。复次,持戒秉律,若不专念,明识轻重,则多有所犯,行事僻谬。故佛教诸比丘,清旦常修六念,念力若强,则不忘有所犯,行事无谬,故得持律之上也。优波离为欲显发如来半、满戒藏,先以小乘四枯毗尼引诸众生入佛正法,令持不缺戒、不破戒、不穿戒、不杂戒、随道戒、无着戒此六种清净,即成小乘四果,是则庄严四枯之律藏也。次欲显大乘四荣智所赞戒、自在戒、具足戒、随定戒,示受净名呵折,令诸四众鄙小慕大。今佛命问疾者,优波离若述昔被弹之事,即重显发如来四荣之戒藏,成前五种利益之义也。 优波离白佛言:「世尊!我不堪任诣彼问疾。 此是第二奉辞不堪。文即有四:一,正奉辞不堪;二,述不堪之由;三,正述被呵之事;四,结成不堪。 第一奉辞不堪者,良以往昔解说律相,判断不明,被净名呵折,岂堪传如来旨也? 忆念昔者,有二比丘犯律行,以为耻,不敢问佛,来问我,言:『唯,优波离!我等犯律,诚以为耻,不敢问佛。愿解疑悔,得免斯咎!』我即为其如法解说。 此是第二述不堪之由,由为二比丘解释律相不契于理也。文即有二:一者,二比丘犯戒疑问;二,上首为如法解说。 一、二比丘犯戒请问者,二比丘所犯轻重,此未的知。若其轻者,何得不敢问佛?若其重者,重罪毗尼无忏悔文,或可重罪之方便也。有师曾见经说云「有一比丘,在兰若卧,人根起衣,采薪女见,欲发盗行非法;比丘卧觉,疑惧犯初重。又一比丘,瞋此女人,欲打女人,怖走,堕坑而死;比丘心疑惧犯煞戒。由是耻愧,世尊尊重,不敢谘问,从优波离,请决所疑也」。上明十大弟子辅如来弘十法门,意在此也。 经言「我即为其如法解说」,此是二明优波离为解说。为解说者,如毗尼所明「说诸罪相,依律判断轻重也」,或教集僧,羯磨除灭,一一依毗尼所明,故言如法为说也。 时,维摩诘来,谓我言:『唯,优波离!无重增此二比丘罪! 此是第三正述被弹之事。文即有二:一,正述净名弹呵;二,明二比丘心得清净。 就第一述净名弹呵,文有七意:一,正弹呵;二,劝直除灭;三,为解释;四,引佛语为证;五,核问优波离;六,约三假入真,分别断除;七,结成奉律。 第一正弹呵者,若理心忏悔,则不烦涉事集僧羯磨事相纷纭。经言「无重增此二比丘罪」者,罪从妄想而生,应须为其除此妄想。优波离强为二比丘分别说罪相,言是轻是重,应作如是羯磨之法,此即涉事,增其妄想分别,因此生重悔盖,鄣于定慧,是重增二比丘罪也。 当直除灭,勿扰其心。 此是第二净名劝直尔除灭,勿扰其心。若谛观罪性清净,妄想自息,即是除灭也;不依事相,则心无扰动。所以然者,罪从心生,还从心灭。心若是有,罪即是有;心若是无,罪即是无。若观心毕竟不可得,即不见罪相,罪不可得,即是「直除灭,不扰其心」义也。今明忏悔罪灭有三种:一,作法忏除灭违无作罪,此是毗尼明忏悔法也;二,观相忏悔除灭性罪,此依定门明忏悔也;三,观无生忏悔,除灭妄想、根本罪,此依慧门忏悔也。复次,违无作罪障戒,性罪鄣定,根本罪鄣慧。 一、作法忏悔灭违无作罪者,如律明诸治羯磨等忏罪方法,若作此法成就,能灭违无作罪,而性罪不灭。故《大论》云「如比丘斩罸草木,夺众生命,二罪同篇,作法忏悔,违无作得灭;斩伐草木,无偿命罪,夺众生命罪不灭」。虽复违无作罪灭,此非直除灭,而作法纷动,废修禅定,鄣入无生,即是扰其心也。 二、观相忏者,如诸《大乘方等经》所明「行法见罪灭相」,《菩萨戒》云「忏悔若见光、华种种好相,罪即得灭;若不见好相,虽忏无益。」若见好相,非但违无作罪灭,性罪亦灭,而根本罪不灭也。取相心动,则心水不清,珠岂得现?此亦是扰其心也。 三、观无生忏者,此观成时,能除根本妄惑之罪,如拔树根,枝叶自灭也。《普贤观经》云「一切业鄣海,皆从妄想生。若欲忏悔者,端坐念实相。众罪如霜露,慧日能消除」。无劳作法、取相纷糺,即是不扰其心义也。 问曰:若尔者,诸经又说「忏悔必须生重慙愧,怖畏改隔」,今何得言不须作法、取相也? 答曰:人有二种:一者,钝根;二者,利根。若钝根人,造罪时心重,忏悔时心轻,轻心不能除重罪,为是人故,故令生重慙愧,怖畏改隔,作法取相。若利根人,直正观心性,妄想罪本自灭,忧悔不起,是则毕故不造新,即是直尔除灭,不扰其心也。故《大智论》云:「若人罪能悔,悔已莫复忧,如是心安乐,不应常念着。」若生重悔,悔箭入心,痛不可拔,现世忧苦,死入地狱也。复次,若执有此罪,罪则转重;若不执罪,罪则渐轻。若能见理,事、性、根本,一切诸罪,即皆灭也,是为直尔灭,不扰其心也。 所以者何?彼罪性不在内、不在外、不在中间。 此是第三解释也。经言「彼罪性不在内、不在外、不在中间」者,罪性本空,毕竟无罪,虽复妄想造罪,若观罪空,即是无罪。所以然者,若罪是有,即有定性;若有定性,不出三处:一者内,即己心;二者外,即是外境;三者两中间,即是心与境合,共生罪也。今捡若在内者,即是自性,自性是罪者,则未对境时,常有罪也;今现见未对境时常无罪起,何得在内有自性也!若不在内,谓罪在外者,外即是境,即是佗,佗即是性,若佗性有,罪自属佗,何关己也!若罪不定在内心、外境,谓内外合,即有罪生者,即是共生罪也。共生即有二过,所谓自佗性。若有自佗性,即是两罪竝生。若尔,如斩伐草木,内人有罪,外草木亦应有罪也。若谓中间,是刀刀应有罪,人与草木俱无罪也。当知,罪非共生在两间也。又解,「罪不在内」,不在内六根也;「罪不在外」,不在外六尘也;「不在两中间」,不在六识也。若十八界本来自空,则无罪性尚不自有,何能有罪也!复次,罪从心生,观心不自生、不佗生、不共生,则心不在内、不在外、不在两中间。如其心然,罪垢亦然,一切法亦然。故《普贤观经》云「观心无心,法不住法,我心自空,罪福无主。一切法如是无住、无坏,作是忏悔,名大忏悔,名庄严忏,名无罪忏悔,名破坏心识忏悔。行此忏悔,心如流水,念念见普贤菩萨及十方诸佛」。前两解亦是观行小疎,而不与此经文相符;后解正是要用,与下文净名引佛语正相符也。若能如是观罪,见罪无生者,即是观无生忏,是则直尔除灭,不扰其心也。净名以此为释,前呵弹意即可见也。 如佛所说:「心垢,故众生垢;心净,故众生净。」心亦不在内、不在外、不在中间,如其心然,罪垢亦然,诸法亦然,不出于如。 此是第四引佛诚言,为证释优波离疑也。所以然者,优波离心念「毗尼亲是佛口自说,我依此判,当有何失?」今大士即引佛语,何得不受?但佛语有二种:一,了义语;二,不了义语。岂得执不了义之言,而不受了义之语也?亦是为成二比丘,令信心分明,故引佛语也。优波离疑执,若作此判者,则违佛语。佛《毗尼》中问「汝何心作?」若有垢心作事,轻之与重,悉皆是罪,何得言无罪也?大士即引佛语「心垢,故众生垢」。当知罪从心生,若见心有众生有垢,即有罪;若知心空,即是心净,心净即众生净,众生净即无罪也。此即能知所知之心,皆不在内、外、两中间,是则无心。若无心,尚不见心,何得有垢?故经言「罪垢亦然,诸法亦然,不出于如者」。如《大品经》言「菩萨行般若时,不见有法,出法性外」,法即是如之异名也。 如优波离以心相得解脱时,宁有垢不?』我言:『不也。』维摩诘言:『一切众生,心相无垢,亦复如是。 此是第五核问。即为三:一,大士问;二,波离答;三,大士还仍其言,类真空无垢之相。 初经言「如优波离以心相得解脱时,宁有垢不?」此问优波离析法观心,入偏真时,宁有垢不? 优波离答言「不也」,因析法观心,见真之时,心真无有垢相。 维摩诘言「一切众生,心相无垢,亦复如是」,此即是三明类显也。摩诃衍教体法明众生心相即空,空中无垢亦如是。 唯,优波离!妄想是垢,无妄想是净;颠倒是垢,无颠倒是净;取我是垢,不取我是净。 此是第六明三假入空分判断除也。三假者,一因成假、二相续假、三相待假,即是摩诃衍所明体三假以入空也,故下文用如幻梦等之譬以辨假相也。如此体假,亦得入圆真也。此对破三藏教所明析三假以入真也。所以然者,三藏教明三假,即是用随情三假以入真;摩诃衍所明三假,即用随理三假以入真也。是经前《玄义》已具分别,今不重述。此是即辨二种毗尼灭罪不同,优波离用拙度毗尼灭罪,净名用巧度毗尼灭罪也。文即有三:一,前明体因成假入空;二,明体相续假入空;三,明体相待假入空。体此三假入空,若见即真即中,则无罪相,即是大乘毗尼直除灭也。 就初因成,文即有三,今正约无明因缘,明因成假。所以然者,无明即是污秽五阴,能成假名罪人,即是因成假也。无明即是颠倒,颠倒不出三种,所谓想颠倒、心颠倒、见颠倒。此三即是无明因缘,能成三假三阴,此三倒三阴符心王,则有一切诸行罪垢。若能了知三倒不自生、亦不从佗生、不共、不无因,即是无生。无生无灭、无心无罪,此即是约体因成假入真,明除灭也。经言「优波离!妄想是垢,无妄想是净」,此明想颠倒,颠倒即是因成假,约假论垢,体假即空,妄想不起,则无罪垢,故言无妄想是净也。经言「颠倒是垢,无颠倒即净」,此明心颠倒,颠倒者即是因成假,约假说垢,体假即空,颠倒不起,则无罪垢,故言无颠倒即是净也。经言「取我是垢,不取我即是净」,取我见即我,是颠倒,颠倒即因成假,约假说垢,体假即空,即不取我,若不取我,则无罪垢,故言不取我是净也。 优波离!一切法生灭不住,如幻如电。 此二明约体相续假以明入空。如幻即譬相续之法但假施设,犹相续有罪,若体相续相不自生、不佗、不共、不无因生,即入空,空即不见罪相,虗妄罪垢即自灭也。如电譬为显相续生灭迅速。 问曰:如电是三藏教譬,何得入摩诃衍用也? 答曰:已说幻譬相续不实,于迅速义未显故,借如电譬显迅速。 诸法不相待,乃至一念不住;诸法皆妄见,如梦如炎,如水中月,如镜中像,以妄想生。 是三明体相待假入空也。待有二种:一者,异时明相待;二者,同时明相待。此约异时论相待,故云「乃至一念不住」也。若自、佗等四句捡相待,亦不可得,入空故。而说言相待者,皆虗妄见也。又,从「诸法皆妄见」下,或是总譬三假成一切法。一切法皆毕竟无所有,而分别三假成一切法者,皆是妄见也。故经云「如梦、炎、水月,以妄想生」也。若体三假即空,则妄想不起;心无罪,即是清净,故净名前说「当直尔除灭」也。 其知此者,是名奉律;其知此者,是名善解。』 此是第七结成奉律。今明佛所说经戒正意,本欲为众生断恶入道,若深得佛意,知轻识重,善用经戒赴机判断,能除物罪,令得入道者,则不乖佛教,即真奉律也。经言「其知此者,是名善解」者,律是诠量轻重,知轻重之相皆如幻化,善解轻重,入无轻无重第一义谛涅盘,即是善解巧度之毗尼也。 于是二比丘言:『上智哉!是优波离所不及。持律之上,而不能说。』 此是第二明二比丘心得清净。就此文有三意:一,二比丘称叹净名;二,优波离惬伏述诚;三,二比丘心得清净,发菩提心。 一、二比丘叹,优波离拙度奉律,净名巧度奉律,拙巧之殊,故叹「上智者哉!」优波离拙度奉律之不及也。经言「优波离,持律之上而不能说」者,优波离但能持三藏教明律之上,不能用摩诃衍通、别、圆教赴机,说律判断也。 我答言:『自舍如来,未有声闻及菩萨能制其乐说之辩;其智慧明达,为若此也。』 此是二优波离惬伏,述诚二比丘之所叹也。「自舍如来,未有声闻及菩萨能制其乐说之辩」者,禀三教行人,皆不能制净名权实乐说之辩也。经言「其智慧明达,为若此」者,即是体法见理,照机分明,知病识药,随病授药,通达无碍也。 时,二比丘疑悔即除,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,作是愿言:『令一切众生,皆得是辩。』 此是三明比丘发菩提心也。经言「时二比丘疑悔即除」者,疑淫煞之罪除也。悔者,一,犯罪悔除;二,优波离增其重悔葢亦除也。「即发菩提心」,如前分别。「作是愿言:令一切皆得是辩」者,愿令得摩诃衍无碍辩才,如大士也。 故我不任诣彼问疾。」 此是四结不堪也。优波离自惟:拙度奉律,昔不能除灭二比丘罪,致被大士所弹,尔来揖敬,故不堪传如来旨,往问疾也。 佛告罗睺罗:「汝行诣维摩诘问疾。」 此是第九次命罗睺罗问疾也。文亦有二:一,佛命问疾;二,罗睺罗奉辞不堪。 所以次命罗睺罗者,以其声闻弟子中密行第一也。罗睺罗是佛菩萨时子,亦言罗云,此翻为覆鄣,以其在母胎六年不出故,名覆障。《因缘经》、《明宿世经》「塞鼠穴,今得此报也」。《大智论》明,罗云往昔为王,期看仙人,王着乐遂忘,六日方忆出看仙人,仙人六日在外悒悒故,六年处胎,因名覆障也。有翻云宫生,悉达太子时,欲逾城出家,以指指其妃腹,语言「却后六年,汝当生男」,耶输陀罗因觉有身,国人皆疑太子出家,太妃在宫,何得有身?将非邪通?佛共净饭王于后证是太子之子,亲宫之所生,因是名宫生也。又《未曾有经》明,净饭王与亲族谓非太子遗体,以火坑焚之耶。输陀罗自誓,抱子入火,莲华捧出,母子安存。王与亲族、臣僚,方信是太子之子也。《大智论》明耶输陀罗被疑,求待生出,既出,见之,方知似父,王疑乃息,倍加爱念也。罗云当是从思数入道,故密行第一也。为欲显发如来半、满密行教门,故先示四枯密行第一,引诸乐密行四众,入半字之道也,故《法华经》云「罗睺罗密行,唯我能知之。现为我长子,以示诸众生」。次欲开发四荣密行,示受净名呵折,令诸众生鄙小慕大。今佛命令问疾者,罗云若述往昔被弹之事,即重显四荣祕行教门,成前五种利益之义也。 罗睺罗白佛言:「世尊!我不堪任诣彼问疾。 此是第二奉辞不堪。文即有四:一,正辞不堪;二,述不堪之由;三,述被呵之事;四,结成不堪。 一、奉辞不堪者,良以往昔为长者子说出家功德,被净名呵折,岂堪传如来旨也? 所以者何?忆念昔时,毗耶离诸长者子来诣我所,稽首作礼,问我言:『唯,罗睺罗!汝佛之子,舍转轮王位,出家为道,其出家者,有何等利?』 此是第二述不堪之由。由往昔为诸长者子说出家功德,被呵弹也。就此,文有二:一,长者子问出家功德;二,罗睺答。 一、明长者子问者,佛若在家,应作转轮圣王,既出家成佛;罗云若在家,亦得作金轮圣帝,果报人间最极,十善化导,此功德无量;而忽出家,单身自善,有何胜利?必有深见,故请问也。 我即如法为说出家功德之利。 此是二明罗云答,为说出家功德利也。有师言「如《贤愚经》明格量度人出家功德之利」。今谓不尔,长者问罗云出家功德,岂论度人得福多少也?当是为说三藏教,明出家得十智、三三昧、三明、六通、八解脱等,出离生死,得有余、无余涅盘等诸出世功德。岂同轮王生死果报,报若尽,流转三有,未有边也? 时,维摩诘来谓我言:『唯,罗睺罗!不应为说出家功德之行。 此是第三正述被弹之事。文即有五:一,正弹呵;二,为解释;三,广示出家功德;四,结真出家;五,劝诸长者子出家。 一、正弹呵,经云「不说出家功德之利」,所以净名弹呵「不说出家功德利」者,此有三意:一者,罗云既是密行第一,何得说出家功德之利?若说功德,即是自显,何谓密行也?二,叹小乘出家功德狭劣,不称长者子大乘根缘。三,若说形服出家功德,诸长者子既各有碍会,不得此形服出家功德。罗云说出家功德有此三失,故被净名弹呵言「不应为说」也。 所以者何?无利、无功德,是为出家;有为法者,可说有利、有功德。夫出家者,为无为法。无为法中,无利、无功德。 此是第二解释。三藏教明,若能覆藏戒、定、智慧、有为、无为功德,不令佗觉,名为祕行。今大士弹呵,即有事有理。一、事弹者,若是祕行,不应为诸长者子自说出家功德之利;若言为利益众生说,非为自显出家功德利者,既不知根缘,说不赴机,有何利益也!二、约理弹呵者,经言「无利、无功德,是为出家」,今明无为法即是虗空佛性,虗空佛性无功德。若见佛性,即住大涅盘,出二边生死之家,是真出家;若见虗空佛性,得三德大涅盘者,是则无所积聚,乃名为藏,名真密行也。此即是对四枯密行,显四荣密行也。经言「有为法中,可说有利、有功德」者,此呵罗云见偏真、成智断,犹是有为法,有利有功德。既是有为,不得出离变易生死,何名出家?故《大涅盘经》云「空者,即是生死;不空者,即是大涅盘也」。经言「夫出家者,为无为法。无为法中,无利、无功德」,此呵罗云出家心非,夫出家人,本为出生死家,求真无为法。真无为者,如下文云「佛身无为,不堕诸数」。若未免生死而住有为者,此求出家之心非也。所以然者,小乘见真,得数缘尽有余涅盘,谓是无为。若大乘明义,未见中道,断无明别惑,犹是变易生死有为法也;若见中道佛性,住大涅盘,断无明别惑、变易生死者,乃是真无为法,即是平等真法界,佛不度众生,故云「无为法中,无利、无功德」也。故《大涅盘经》云:「声闻僧者,名有为僧;菩萨僧者,名无为僧。」 问曰:净名呵罗云正用无为破有为,无为只是虗空佛性之理,何得言「用大乘真密行破罗云不真密行」也? 答曰:罗云既着有为,所有密行皆是有为。今净名一往先将无为来破,若了真无为,即如得如意宝珠,无所不有也。故前说无为,次即广明出家功德,皆是真无为法中具一切功德之行,即真密行义也。 罗睺罗!夫出家者,无彼、无此,亦无中间;离六十二见,处于涅盘;智者所受,圣所行处; 此是三明广为罗云说大乘出家功德,即是无为法中具一切诸行,名真密行也。文即有二:一,明自行功德;二,明化佗功德。 一、自行功德者,即是正观中道,破小乘彼、此、中间无为涅盘也。所以者何?声闻经明涅盘为彼岸,生死为此岸,烦恼为中流,是则彼、此、中流皆是大乘此岸,菩萨若观中道,得真无为,则不见彼、此、中流,性如虗空,即见佛性,住大涅盘,名真无为也。经言「离六十二,见处于涅盘」,菩萨若正观中道得真无为,非但离界内六十二见,亦离界外诸见,故《地持论》解清净禅云「离一切见清净净禅」,此即其义也。经云「处于涅盘」者,若观中道,即见佛性住本有涅盘城,不思议三德之祕藏,法身、般若、解脱不纵不横,如世「伊」字也。经言「智者所受,圣所行处」者,此即举果以成因也。智是一切智人,虽无所受,而心冥中道实相之理,名之为受也。经言「圣所行处」者,中道实相即是圣所行处,故《大智论》云「智度大道,佛从来也」。复次,「智者所受」即是观中道以证果也,「圣所行处」即是观中道以修因也。中道非因非果,而能成大乘因果万行功德,即是真密行。 降伏众魔,度五道,净五眼,得五力,立五根;不恼于彼,离众杂恶; 此即是二明大乘出家化佗功德。文有二意:一,降伏众魔,即破爱论;二,摧诸外道,即是破见论。但爱见二种:一者,界内爱见,即是波旬、六师之徒党也。二,界外爱见,即是声闻、缘觉及通教菩萨。 经言「降伏众魔,度五道」者,即是一明降魔化佗功德也。所言降魔者,《大集经》明「得菩萨道,破烦恼魔;得法性身,即破阴魔;得菩萨道、得法身,即破死魔;得不动三昧,破佗化自在天子魔」,《大涅盘经》明「魔有八种,所谓常、乐、我、净魔,无常、无乐、无我、无净魔,前四魔即是界内魔,后四魔即是界外魔」,今约前烦恼等四魔,若因常、乐、我、净,起烦恼等四魔,即是界内四魔;若因无常、无乐、无我、无净,起烦恼等四魔,即是界外四魔。菩萨正观中道,得真无为法、破八倒,即是自行破八魔;若为众生说中道非有,即是化佗破常等四魔;若说中道非无,即是破无常等四魔,故言降伏众魔也。度五道者,五道众生皆是魔之眷属,若菩萨慈善根力而生五道,示现其身,同事说法,即能度五道及六道。开六道出二十五有,菩萨观中道,双照二谛,即得三谛三昧,成二十五三昧,十番破二十五有,即能度界内五道,及界外声闻、缘觉、大力菩萨三种意生身也。经言「净五眼」者,菩萨修真无为,即须一心圆观三谛,观俗谛麤境,破诸恶业,名净肉眼;若观俗谛细境,破诸乱心,名净天眼;若观真谛,破界内见思烦恼,名净慧眼;若观界内、界外俗谛之法,破恒沙无知,名净法眼;若观中道,双照二谛,圆除法界见思无明,即是净佛眼也。经言「得五力」者,若净五眼,即得五力,所谓得四种道品中之五力也。所以者何?若观真谛,从析、体二种入真,即净慧眼,即得生灭五力、无生五力;若从空入假,观俗谛,净法眼,即得无量五力;若观中道,圆照法界,净佛眼,即得无作之五力也。前三五力是权,后一五力是实也。经言「立五根」者,菩萨知平等法界犹如虗空,非权非实,而能善巧成就权实之五力,用化四种众生,各令生五根,即是立众生根也。经言「不恼于彼」者,菩萨用四悉檀赴四种众生根缘,无有差机,坏佗善根之过,是则真不恼彼。经言「离众杂恶」者,菩萨自成四种五力,即能离界内、界外一切杂恶,而能立众生四种五根,离疑、邪念、懈怠、散乱、愚痴等诸不善烦恼,此即是令众生离众杂恶也。 摧诸外道,超越假名;出淤泥,无系着;无我所,无所受;无扰乱,内怀喜;护彼意,随禅定,离众过。 此是二约摧伏外道以明化佗功德也。经言「摧诸外道」者,即是摧界内六师九十六种外道,界外声闻、缘觉、通教菩萨也。所以者何?菩萨正观中道,得真无为,即能自破二边外道,若为众生说非有,摧伏界内外道;若说非无,即摧伏界外外道。所以者何?若心行理外,一切皆是外道,摧伏令入中道,即是化佗功德成就也。经言「超越假名」,生死及涅盘,皆是假名也。菩萨若观中道,得真无为,即心超二边之假名也,若为众生说非有,即令界内众生超出俗谛生死假名;若为说非无,即令界外众生超出真谛涅盘化城之假名也。经言「出淤泥」者,菩萨正观中道,即出界内、界外二种见思烦恼之淤泥,若为众生说非有,则界内众生出见思烦恼之淤泥;若为众生说非无,即界外众生出别惑见思烦恼之淤泥。经言「无系着」,系是业,着即爱。烦恼润业,故名系着。菩萨正观中道,能断二边之业爱也。若为众生说非有,即断界内业烦恼系着;若为众生说非无,即断界外业烦恼之系着也。经言「无我所」者,菩萨若正观中道,即不见界内界外有我、我所,若为众生说非有,即破界内我所;若为说非无,即破界外我所也。经言「无所受」者,菩萨正观中道,即不受二边,若为众生说非有,即界内众生不受涅盘也。经言「无扰乱」,菩萨正观中道,即无二边散动之扰乱也。若为众生说非有,即破界内攀缘扰乱;若说非无,则破界外分别真空之扰乱。故《胜鬘经》云「空乱意众生,非其境界也」。经言「内怀喜」者,菩萨若观中道,双照二谛,即得四种喜觉分之喜,若为众生说中道二谛四种喜觉,若众生得四喜觉,菩萨庆众生得四喜觉,即成喜无量心,即是内怀喜也。经云「护彼意」者,观四种众生根缘,用四悉檀说三谛,不乖四种众生心,即是护彼意也。经言「随禅定」,菩萨若观中道,双照二谛,即入三谛三昧,住大涅盘深禅定窟,能不起灭定而现诸威仪,为众生说法,如阿修罗琴,令一切众生皆得三谛三昧诸禅定也。经言「离众过」者,菩萨若观中道,即无界内、界外二种烦恼之过失,即得三无失、三不护、三业随智慧行、三轮不思议化,化一切界内、界外众生,无有损佗根缘、差机之过,而能令一切众生离界内、界外之过失也。 若能如是,是真出家。』 此是第四结真出家。经言「若能如是」者,即是「如」中道,得真无为,具一切自行、化佗功德之「是」也。是则一心具足万行,如如意宝珠,具一切宝,即是四荣真密行也。经言「是真出家」者,正观中道虗空佛性,得真无为,能出凡夫二十五有家,及出一切声闻、通教菩萨家,即是出真、俗二谛家,出生死、涅盘家,故名出家也。 于是维摩诘语诸长者子:『汝等于正法中,宜共出家。所以者何?佛世难值。』 此是第五净名劝诸长者出家。文即有四:一,净名劝长者出家;二,诸长者子各辞有阂;三,净名重劝发菩提心;四,明长者子发菩提心。 一、净名劝长者子出家者,即是劝其修中道正观,求真无为,出二边生死之家也,故净名言「汝等于正法中,宜求出家」。正法者,即是中道之正法也。若能共观此理,即皆得出二边生死之家也。经言「所以者何?佛世难值」,若有佛出世,得闻中道无为之法;若无佛出世,则百千万亿劫,何有得闻中道实相佛法?既难值闻,今值得闻正法,岂可不观行修习,出二边生死之家也? 诸长者子言:『居士!我闻佛言,父母不听,不得出家。』 此是第二诸长者子各辞有碍,不得剃剪、变服出家。净名本劝观中道,求真无为出家,但长者子未得此意,谓言劝其剪落出家,是故同辞有碍,云「我闻佛说,父母不听,不得出家」。佛戒所制,具出《僧只》也。 维摩诘言:『然,汝等便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,是则出家,是则具足。』 此是三明净名的劝观行出家。出家义有四句:一者,形心俱不出家;二者,形出家,心不出家;三者,形不出家,心出家,即是观行出家也;四者,形心俱出家。今净名重劝言「然,汝等便发菩提心」,此即然其佛制父母不听,不得变服、剃发出家也。而净名本知有此事,是故然可。但诸长者子各有大乘观行善根,净名所以劝其令发无上道心,修习正观,求真无为,即出二边生死之家。但戒从心生,道心若发,菩萨戒善即随心俱发,故云即是具足也。 尔时,三十二长者子,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。 此是四明诸长者子依净名劝,皆发无上道心。发菩提心义,具如前释也。 故我不任诣彼问疾。」 此是四段结辞不堪。罗睺自惟:往昔为诸长者子说出家功德,文义麤浅,非真密行之言;又不称长者子根缘,既被净名呵折,岂堪传如来旨也? 佛告阿难:「汝行诣维摩诘问疾。」 此是第十次命阿难问疾。文亦有二:一,佛命问疾;二,阿难奉辞不堪。 所以如来次命阿难问疾者,以其声闻弟子中,多闻第一也。阿难即是如来从弟,此翻云欢喜。所以名欢喜者,《大智度论》明有三因缘得名:一,从本愿得名;二,父母作字;三,从人见得名。一、从本愿得名,名欢喜者,即是释迦牟尼佛因地为陶师时,值过去释迦牟尼佛,有闻持侍者,名曰阿难,即发誓愿,愿于未来得佛之时,还名释迦,所有闻持侍者,还名阿难。又,阿难世世已来,发愿为佛侍者,今得为侍者,故名欢喜也。二、父母作名,名欢喜者,如来将欲成道,魔王妬忿,兴十八亿鬼兵、魔众来恼菩萨,菩萨心正,魔军退坏,便至净饭王所,说言「汝子昨夜将欲成道,为魔所坏,今以死没」。王与眷属皆生愁苦,净居诸天即报王言:「汝子以成正觉,不须忧苦。」王犹疑惑,即遣使参访,使还启:「太子已成正觉。」王及眷属,国内臣民,皆大欢喜。须臾,斛饭王信报生男,王重复欢喜,此儿既是欢喜时生,当立名,名欢喜也。是为父母作字,名欢喜也。三、从见者得名,阿难世世慈恩,报得身形相好端严,见者无不爱敬,生欢喜心,故名欢喜也。故结集法藏时,诸阿罗汉说偈,叹阿难云: 「面如净满月, 眼若青莲华; 佛法大海水, 流入阿难身。」 阿难当是从受数入道,是以闻如来说法,如完器盛水,无有零漏。此是如来法身眷属,为欲显发大圣半、满多闻入道之教,故先以四枯多闻,引诸四众入道;次显四荣多闻入道之教,故示受净名呵折,令一切众生鄙小慕大也。今佛命令问疾者,阿难若述往昔被弹之事,重显发四荣多闻入道之教,成前五种利益之义也。 阿难白佛言:「世尊!我不堪任诣彼问疾。 此是第二阿难奉辞不堪。文有四意:一,正辞不堪;二,述不堪之由;三,正述被弹之事;四,结成不堪。 一、奉辞不堪者,良以往昔为如来乞乳,被弹无答,岂敢传佛圣旨,往彼问疾? 所以者何?忆念昔时,世尊身小有疾,当用牛乳。我即持钵,诣大婆罗门家门下立。 此是第二述不堪之由。由世尊身小有疾,当用牛乳,持钵往乞,故被弹也。所以者何?三藏教但明生身佛为真佛,不说有法性身佛、三身三德之佛也。生身佛住有余涅盘,犹有报身,故有金锵、马麦、饥渴、寒热疾等事,所以身小有疾,须用牛乳。阿难不知有法性三身之佛,所以谓有余报身有疾是实,故持钵乞乳,是则半字多闻,不闻法身功德,金刚之体,常住湛然,犹此被弹也。 时,维摩诘来,谓我言:『唯,阿难!何为晨朝持钵住此?』我言:『居士!世尊身小有疾,当用牛乳,故来至此。』 此是第三正述被弹之事。文即有三:一,先核问阿难乞意;二,正弹呵;三,明阿难耻愧。 就初问乞乳意,文即有二:一,净名问;二,阿难答。 一、净名所以问阿难乞意者,分卫之时未至,晨朝持钵诣婆罗门欲何求?将欲弹呵,必须先定其意,故问「何为晨朝持钵至此也?」 阿难答「为世尊身小有疾,当用牛乳,朝故来至此也」,是则阿难但取三藏意,谓佛有余报身有病须乳,弟子之仪,侍省恭待,事不可亏,故来诣门而乞乳也。 维摩诘言:『止!止!阿难莫作是语! 此是第二正弹呵阿难。文即有四:一,重止阿难二谤;二,显如来金刚之身;三,结二谤;四,叠释对破。 一、重止呵阿难二谤者,经言「止!止!阿难莫作是说」,以重有两止者,为止二谤也。言二谤者,一是增谤,二是损谤。一、增谤者,如来真实法身,断德具足,无有若果。而说有苦因苦果者,即是增加恶法,以谤法身也。二、损谤者,如来真实法身,智德圆备,即是常乐之果。而言众善未足,乐果不圆,犹有疾恼者,即是损谤也。今阿难说佛,身小有疾,即是增、损二谤也。初一止,止阿难增谤;二一止,止阿难损谤,故言「止!止!阿难莫作二谤之说也。」 如来身者,金刚之体,诸恶已断,众善普会,当有何疾?当有何恼? 此是二显如来金刚之身。既先止阿难二谤,令莫作是语,阿难不测重止之意,所以净名为显如来金刚之身,对破三藏教明生身佛也。经言「如来身者,金刚之体」,金刚之体即法身常身。所以借金刚为喻者,金刚体坚牢用利,彻至本际。体牢即譬法身不为妄惑、生死所侵,常住无变也;用利即喻法身智德、摩诃般若照用,无所不备也;彻至本际即譬法身断德,竟穷实际,众障斯断,即是解脱、涅盘也。是则三德法身,不纵不横,如世「伊」字,故借金刚譬法身也。经言「诸恶已断,众善普会」者,诸恶已断,即是界内、界外见思皆断。众善普会者,即是摩诃般若能导万善冥于中道理,究竟圆极。是则法身智、断具足,三德圆极,其义宛然。经言「当有何疾、当有何恼」者,若众恶已尽,则无苦果,当有何疾?若众善普会,即得究竟常乐,当有何恼也?此破三藏教约有余报身明智、断,故言疾也。若摩诃衍教约究竟法身明智、断,法身无苦,故无疾也。而阿难说「有疾恼」者,即是二谤也。但旧作四时、五时教义,或说般若,犹是八十年佛;此经是方等教,谓同《首楞严》明佛寿七百阿僧只劫而不受。今所释十弟子,显枯、荣之教,岂得销此经文也? 嘿往,阿难!勿谤如来,莫使异人闻此麤言;无令大威德诸天,及佗方净土诸来菩萨得闻斯语。阿难!转轮圣王,以小福故,尚得无病,岂况如来无量福会普胜者哉! 此是三结成二谤。就此文即有二:一,结成损谤;二,结成增谤。 一、明结成损谤者,此文以转轮王证其义显也。经言「嘿往,阿难!勿谤如来」者,所言嘿往者,止阿难损谤之言,故嘿也;往者,劝令去也。如来真身无疾,何劳乞乳?故令去也。若说如来有疾,即是增谤也。经言「莫使异人闻此麤言」者,外道心怀异见,即异人。若闻如来有疾,即谓佛行善犹麤,乐果不满,犹有疾恼,此与世人何殊!增其邪谤之罪也。言「无令大威德诸天、佗方净土诸来菩萨得闻斯语」者,大威德诸天,小善之报,皆无病;佗方净土所有众生,小善之报,悉皆无病,若闻阿难说佛有疾,即深恠不达也。经言「转轮圣王,以少福故,尚得无病」者,转轮圣王,三生行十善,自行教佗,此之少福尚得无病。经言「岂况如来无量福会普胜者哉」,如来无量劫来,修摩诃般若,导众万行,会理真极,证常乐涅盘,岂得有疾?若言有疾,是则功德减少,不如轮王,净土众生乃大威德诸天,岂非大损! 行矣!阿难!勿使我等受斯耻也。外道、梵志若闻此语,当作是念:「何名为师?自疾不能救,而能救诸疾人?」可密速去,勿使人闻。 此是二结成增谤。经云「行矣!阿难!勿使我等受斯耻也」,此之呵意,若说如来有疾,即是增谤。法身无疾,而说有疾者,若有疾果,必有疾因,疾因即恶,不善烦恼也。若有疾恶,即是恶人,何得同共师于此也?阿难既是行人,不应耻诸同行,若说此语,则耻诸菩萨四众弟子,故云勿使我等受斯耻也。经云「外道、梵志若闻此语,当作是念:何名为师?自疾不能救,而能救诸疾人?」此即是具足出师徒同有被耻辱之事也。又增邪见之人诽谤重罪,是事不可,故劝令可密,速去,勿使人闻。若人不闻,即耻辱之事不彰,不致损辱闻徒,增佗诽谤之罪也。 当知,阿难!诸如来身,即是法身,非思欲身。佛为世尊,过于三界;佛身无漏,诸漏已尽;佛身无为,不堕诸数。如此之身,当有何疾?』 此是四叠释。即是叠释法身无疾,破阿难见生身有疾,执此而说,即成增、损二谤也。就此,即有四番经文:「当知,阿难!如来身者,即是法身,非思欲身」,此释法身断德,思即是行,欲即是爱,等诸烦恼。烦恼若与行合,即润业受生。法身界内、界外业烦恼已断,故言非思欲身也。所以作此释者,即是破三藏明住有余涅盘报身佛,犹是界内业烦恼果,故有小疾。若执此而说有疾,即成增谤也。经言「佛为世尊,过于三界」,此释法身智德摩诃般若出分段、变易二种三界之外,岂有界内三界报身之疾?即是破三藏教有余生身之佛,犹是界内人身,故有疾也。若执之有疾,即成损谤。经言「佛身无漏,诸漏已尽」,此重释佛法身断德无界内、界外二种三漏,故不漏落二种生死,岂有界内有漏之果而有疾也?此破三藏教住有余生身之佛,犹是有漏果报,故有小疾。执此而说有疾,即是增谤。经言「佛身无为,不堕诸数」,此重释法身智德,无为常湛,非界内有为,亦非界外有为,即无二种阴、界、入假合数法,岂有界内果报阴、界、入之数法依此有小疾也?即破三藏教明生身住有余涅盘之佛,犹有果报,阴、界、入诸数法,依此故有疾也。若执此而说有疾,即成损谤。经言「如此之身,当有何疾?」此即是总结,法身智断既无此四过,岂得有疾?破阿难取三藏教意,说生身佛有疾,致成二谤也。前释须菩提章,明谤佛义,至此意显。 时我,世尊!实怀惭愧,得无近佛而谬听耶! 此是第三明阿难内怀耻愧。就文,即有二:一,正明阿难耻愧;二,闻空中有声,和通慰喻。 一、明阿难耻愧,从来自谓多闻,领持不谬;今被大士所呵,遂成有二谤之罪,是则大损辱师徒,故内怀耻愧也。又恐虽复近佛,佛之诚言不容落莫,当是谬听,故为大士之所呵也。 即闻空中声曰:『阿难!如居士言,「但为佛出五浊恶世,现行斯法,度脱众生。」行矣,阿难!取乳勿惭。』 此是二明阿难闻空中声,和通慰喻。阿难既深怀耻愧,恐有二谤之罪,是以闻空中声,解释安慰也。空中声者,当是毗卢遮那法身之声,如《普贤观经》之所明也。经言「如居士言」者,净名说法身智断具足,此身无疾,不须乞乳,即是实智说法,其言不虗也。经言「但为佛出五浊世,现行斯法,度脱众生」,五浊者,一,劫浊;二,烦恼浊;三,众生浊;四,见浊;五,命浊。若佛出此五浊恶世,为度钝根声闻弟子现劣应同人法,故现有疾,即是权智说法;今为化婆罗门故,宜须取乳,为其福田,不劳耻愧。是则真、应二身义不同,本地法身虽无有疾,迹中应同有疾,方便利物。若知此意,乞乳岂成二谤?不须耻愧也。 世尊!维摩诘智慧辩才为若此也。是故不任诣彼问疾。」 此是第四结成不堪。阿难自惟:净名大乘多闻辩才,往昔呵弹如此,尔时莫知酬对,岂堪传如来旨,往问疾也? 如是五百大弟子,各各向佛说其本缘,称述维摩诘所言,皆曰:「不任诣彼问疾。」 此是大段第二次命五百大弟子问疾。经本既略,竝不度此,若五百皆被弹呵,即是五百比丘依三藏教门入道,各说身因;净名还用摩诃衍五百法门弹呵折挫,别相分别,显发枯荣之教也。其文既不传此土,宁可厝心而解释也? 维摩罗诘经文疏卷第十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