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正见卷第二 住娄东古兴福禅寺沙门 济时 述 △三即想是妙 尔时阿难及诸大众(至)与不生灭二发明性。 此中问意极远。从七征来,则所依之处不存。推二根本后,则能依之心顿绝。及至请辩其目,而见又无所从。如此全无着落矣。故喻如失乳儿。后见陈那说:客尘去而主人在。又吾言:手有开合,而见无舒卷。身有往来,而性无动静。佛皆许之。若然,又似有领略矣。故喻忽遇慈母。虽然,但不知何者即是。若认即身即心是真,目前又是生灭法。若认即身即心是妄,现前佛又许是不生灭性。于是迟疑两楹,目前毕竟是真耶,是妄耶?身心是生灭耶,不生灭耶?故请如来显出身心真妄虗实,现前生灭与不生灭。二、发明性。 时波斯匿王起立白佛(至)诸有漏者咸皆愿闻。 夫教有内宗外宗,内宗不出于一心,外宗不离乎断常二见。此二见不即一心,乃外起邪见,而乖乱真常,故谓之外。设内宗虽即一心,而无正见,乃着妄见,而混滥内宗,亦似乎外也,故不可不辩。今阿难被佛札到断,说心不得,说性不得,说见不得,说不见不得,正是难处。是以斯匿出来,从旁一拶,要活阿难之机,以正内外之分尔。波斯匿,此云和悦,又云胜军王,是自在之义,又是主宰之称。佛意谓学道之人,在五蕴中作得主宰,便是胜军,于生死中得大自在,方称和悦。观斯匿即是这样子,故借以发挥耳。大约文字到尽处,极是难说,是故立像以明其意,要人向言外承当,不堕断常生灭之见,乃是学道得力处也。迦旃延,姓也,名迦罗鸠䭾,执诸法亦有亦无。毗罗胝,子母名也,别字删闍夜,执诸法自然性,总是外道断见之法。后文阿难以因缘自然相难者,即此是。其章本云: 佛告大王:汝身现在(至)故知我身终从变灭。 从佛告下,佛欲拨开想阴,指出真常,先立二大柱:一提金刚常住,一提生灭变坏。 今初,先述生灭变坏。 从世尊!我今下,总标。 佛言:大王!汝未曾灭下,别述生灭之相。 佛言:如是下。别述变坏之状。 又佛言:大王下。复述二种生死:一、分段生死;二、变易生死。 从王言下,述分段生死。 若复令我下,述变易生死。 大槩述变易则称之刹那,述分段则限于年岁。变坏从形言,生灭因念迁。此一期生灭变坏,首尾情状,不过如此。然文势极有顿挫,大中有小,粗中有细,细中有妙,妙至于无声而止。犹如春阳造化,令万卉芬芳,其不知不觉,一花一态,至于无形而止。又如名家畵师,先布势,令弟子填彩,其不知不觉,至于不可尽而止。要知此段文意亦然。但观世尊问,斯匿答,世尊先行,斯匿后随,亦不知不觉,见得言外底一段意思。 佛告大王:汝见变化(至)王言:不也。世尊! 从佛告大王下,次示金刚常住不朽。然有挑有拨,先匿王叙迦旃延此身死后断灭名为涅盘。佛今挑曰:大王!汝年几时见恒河水?王言:我生三岁经过此流,即知是恒河水。 向匿王叙:我观现前念念生灭,新新不住,决知此身当从灭尽。佛今挑曰:大王!汝说二十衰于十岁,则三岁时见恒河水,至年十三,其水云何?王言:与三岁时宛然无异,于今六十亦无有异。 前匿王叙:我昔孩孺肤腠润泽,而今頺龄迫于衰耄逮将不久。佛今挑曰:则汝今时观此恒河。于昔童时观河之见有童耄不?王言:不也。世尊! 迹是而论,观河之见,既无童耄,而匿王惧死之心,岂非徒劳乎?况观河之性,尚无有异,而匿王忧坏之思,宁非无谓乎?且三岁时,即知是恒河水,于今思之宛然,而外道断灭之见,是非邪计乎?由是观之,若言世谛是真实,吾不信矣。 佛言:大王!汝面虽皱(至)踊跃欢喜得未曾有。 此拨归真常之性也。若以世相言之,似有变坏;若以佛眼观之,实同金刚常住不朽。故今拨曰:皱者为变,不皱者非变。 若以俗谛考之,宛有生灭;若以真谛参之,实无生灭。故今拨曰:变者受灭,不变者元无生灭。于是论之,有为之相不真,而无为之性实同金刚,常住不朽。何外道末伽黎断灭之说可信耶? 已上辩想阴,即妙匿王所述者,通篇是想阴,是生灭法。世尊所示者,通篇是常理,是无生灭法。一挑一拨,一经一纬,宛似织锦。然观世尊之意,正如水清珠入泥潦,明月光回幽谷,不得不明,不得不清,妙指徽音,令人注听无厌。 △四、即行是妙 阿难即从座起(至)愿兴慈悲,洗我尘垢。 此由前云我见如来手自开合,非我见性有开有合。又我头自动,而我见性尚无有止,谁为摇动?而佛皆云如是,似为肯我。及至结责,云何汝今以动为身,以动为境,念念生灭,遗失真性,颠倒行事?如此深责,又似不肯。我今来见,佛告斯匿:观河之见,本无生灭,恰恰与我前来见处一般。由是遂起争执,复请曰:若此见性必不生灭,云何名我遗失真性,颠倒行事?吁!若如此,阿难不但不知自己落处,兼不识佛语。殊不知佛之两个如是,乃是设陷虎机,又是佛自收机处。葢虎不陷,则机不深;机不收,则自宗不通矣。又匿王一说,乃是隔林伏骑,逆料阿难作如此见耳。 即时如来垂金色臂(至)不知身心颠倒所在。 佛只一臂,而阿难两处负堕,佛手下指则谓之倒,佛手上指则谓之正,及问其颠倒名字所在,则又茫然不知落处,事实可怪尔。不知正又谁道来?倒又谁道来?于此明得汝身、佛身只一间矣,何倒、正之可云哉? 佛兴慈悲哀愍阿难(至)如来说为可怜愍者。 前阿难问中有二义:一问身心真妄虗实,一问现前生灭与不生灭性。匿王一案,便是騐其生灭;垂臂一则,便是勘其虗实。又匿王所问,是生灭之相;如来所指,是不生灭之义。而阿难所对,无非是颠倒;如来所示,无非是真实。乃今观如来如是勘騐,如是指示,而阿难全不知生灭与不生灭,真实与颠倒。由是佛兴慈悲开示(云云)。文二。 其一、我常说言下,总释。 其二、晦昧为空下,别释。 其一总释者,色心二字,总指根尘识三是。诸缘,即善恶业等攀缘是。所使,即三界二十五有、人天七趣是。此等业识心使,不在别处缘,惟在自心上现耳。今阿难不知身心真妄虗实者,由向来执妄以遗真,执虗以迷实。曾不知汝身汝心,皆是妙明真精妙心中所现物。悟则全体是真,迷则全体是妄。妄即是虗,真即是实。如水成冰,冰还成水。一体法尔,岂别有也。 云何下。责其所失。谓遗自己本妙圆心,而乃执根尘虗妄幻心,不认悟而认迷,是为大错也。 其二,别释者。晦昧为空三句,重释上色字。色杂妄想二句,重释上心字。聚缘内摇二句,重释上缘字。昏扰扰相三句,重释上使字。不知色身三句,是重释上惟心二字。槩而论之,妙明心上,一念不觉,谓之无明。因不明,遂成晦昧之空矣。空以色暗,谓之顽空。心受色笼,谓之妄想。想随业感成身,由是分开见觉闻知,动摇其性。六受用根,奔逸流境。既扰其源,便迷其本。他且不论,只如今日阿难,揽佛手以为心,援兜罗以为色,爱白净软滑以为缘,计指上指下为心之使。当尔之时,认佛手则失自心,认自心则失佛手,两不可得,故不知颠倒名字所在。殊不知色身,外洎山河,虗空大地,咸是妙明真心中物。如镜含像,像还是镜。一法所成,非外有也。 譬如下。引喻责迷。沤即是海,海即是沤。而今人只知是沤,不知是海。只知肉团心是我,不知汝身汝心皆是海中之沤、镜中之像。不知指何者为真耶,何者为妄耶,何者是虗耶,何者是实耶。故曰:汝等即是迷中倍人,如我垂手,等无差别。真是可怜愍者。 已上辩行阴即妙。问:既是行阴,何连五阴说耶?曰:行阴是诸蕴功曹,无此则诸阴不起矣。由行阴起,得诸阴连属。是故此篇以色心诸缘及心所使为示者,正是指行阴说也。 △五、即识是妙。 阿难承佛悲救深诲(至)拔我疑根归无上道。 阿难一往承佛开示以来,识得本觉无觉,若取无觉,恐堕断见,故不敢认。始觉有觉,若取有觉,恐堕常见,故不敢认。若两倚即是,而边中位亦是虗设,总落外见,故不敢认。若都无见识,又没个出头处。今闻如来说法之音,而我悟妙明,元所圆满,湛然觉了,是我之心乎?然亦未敢认者,阿难自先虗步,以邀世尊作证耳。此阿难不知缘心是比量境,误以为现量性,故作如是陈白。问:现量与比量何如?曰:初五尘到根时,未行意地,即是现量境,一刹那便过去矣,岂容拟议于其间哉?今阿难所陈,乃是比量,非真现量也。故佛为其拣云:汝等尚以缘心听法,此心亦缘,非得法性。所言缘心者,乃是缘境托心,非识蕴比量而何?故曰:阿难所陈者,乃是比量,属于识蕴,非真现量也明矣。 佛告阿难汝等尚以(至)离诸法缘无分别性。 二喻,文显可知。但阿难不观月而观指,不悟真而悟假,是其用心之错矣。又亭主不同暂客去来,真性岂随缘心分别?既有分别,宛是识蕴,非真常之道矣。设彼救云:我现缘心时,不取着声相,故无生灭。既不取着声相,故无生灭,则真性自有分别,不待缘起矣。今离声相外,何无分别性耶?不但一声相如此,六尘之相都如此。离诸法缘,无分别性。性无分别,而有缘心可说,非是其识蕴边事耶?较之外道俱舍不知,认为冥谛,与阿难性无分别,而计有缘心,要说不同,不可得矣。 则汝心性各有所还(至)惟垂哀愍,为我宣说。 世尊指定阿难:心性乃是缘会而有,缘散则无,云何是汝主人公?只此一问,便是籍没了家私,更要他纳物事在。阿难遂口硬说:我之心性各有所还,如来说妙明元心,云何无还?看来虽是箭锋相拄,殊不知全身在彀下了也。 佛告阿难:且汝见我(至)今当示汝无所还地。 此个意思,乃是据客置主人耳。何以?佛在阿难面前,阿难自应见佛。汝见我之见,虽非本来之性,如第二月揑所成者,然料非是他人之见,的是阿难自己见精所见,无庸还也。何以知之?譬如月影,从真月出,可说有还去底道理。今汝见我之见,如第二月,乃是阿难自己揑所成者,还于谁耶?脱更弗信,我今示汝无还之地。 阿难!此大讲堂洞开东方(至)是故如来名可怜愍。 世尊将欲示无还之地,故先列有还之相。 从阿难!此大讲堂下,列八还之相。 阿难!汝咸看此下,标八还之处。 此之八相既有还处,汝见八种见精明性,当欲谁还?只此一问,要阿难自悟自己见性无还也。 何以故下,别释无还,以显有还之相虽差,而汝无还之见不殊。故结示云:诸可还者,自然非汝。不汝还者,非阿难本性而何?则知汝心下,责阿难迷却自己本妙明净无还之性,而随此八种妄想有还之境,终日受轮漂溺,名可怜愍者。 已上辩识阴,即妙缘心即是识阴,识能分别种种色相,若离色相无分别性,故声分别、心分别,我容全是识心用事,是故还去八种色相,则无还者非阿难之心乎? △四、开我道眼五:一、开色成道,二、开受成道,三、开想成道,四、开行成道,五、开识成道。 一、开色成道。 阿难言:我虽识此见性无还,云何得知是我真性? 前阿难承佛开示,识得有还之相,皆属尘缘,无还之性,只是自己,诚弗疑矣。但此见精,既云是我,然今离了尘缘,便无分辩,只就无还,又难承当,于是致疑。请问毕竟云何得知是我真性? 佛告阿难吾今问汝(至)汝应于此分别自他。 阿难不知真性佛意,作三番拣之:初教令自拣,次佛拣,三师弟同拣。初自拣者。 从佛告阿难下,先列能见之人。 从阿难!且吾与汝下,次标所见之境。 汝应下,勅其自拣。谓能见有三乘五眼之差,所见有物像昏明之异。异则异于物,不异于见;差则差于人,不差于性。今人性物性,条然现在,汝自拣之。此是某人,此是某见,此是某物,此是某相,要分个清楚。为是自性,为是物性,为是自见,为是物见,须要个分晓。此教阿难自拣之法也。 庵摩罗,此翻难分,某果似桃非桃,似柰非柰。 今吾将汝择于见中(至)此精妙明诚汝见性。 次佛拣:先标,后拣。今我将汝下二句,总标。 阿难!极汝见源下,别拣。今拣日月宫等,尽是物性,不是见性。何以故?举类是物,物中无有见性,故曰咸物非汝。 从阿难是诸近远下,拣诸近远等皆是见性,不是物性。何以故?举目是见,见中无有物性,故曰诚汝见性。 是则物类虽有千差,而今见性无殊。吾将拣去前缘,物类全是阿难见性,云何自疑不知自己真性耶?此是佛为拣之法也。 若见是物则汝亦可(至)自然非物。云何非汝? 三、师弟同拣佛意,谓我见如青黄等是有见,汝见亦是青黄等,便成同见。许汝见吾,如月生二。何以故?汝性中有物,见吾见故。故曰:若同见者,名为见吾。 设我不见青黄等是无见,汝何不见吾无见之处?若见无见便成异见,见吾无故如月生晕。何以故?汝性中见佛无见故。故曰:若见不见,自然非彼不见之相。 设我无见,汝亦无见,即是我面前无你,你面前无我,便成真见。我无我故,如静夜孤轮。何以故?汝性中无生故。性既无生,则无虗假,非阿难真性而何?故曰:若不见吾不见之地,自然非物,云何非汝? 夹山曰:目前无闍黎,此间无老僧。即是此段经文注脚。 又则汝今见物之时(至)性汝不真,取我求实。 此结前三义以辨拣之也。 又则汝今下。辩前初义。夫物与我竞,心与境敌,便是不堪矣。故云汝既见物,物亦见汝,体性纷杂,不成安立。故吾前教令物还物类,见还汝边,如是拣之,自有分晓。 第二义同此。 次阿难下二句,辩前第三义。葢我自我见,汝是汝见,我见中无汝,汝见中无我,设各有之,便是不成矣。故曰:若汝见时,是汝非我,我见是无,汝有见故。故我前拣。若见我不见之处,自然非彼不见之相。何则?汝性中有我见矣。 见性下二句,辩其真性。且法住法位,相本自虗。若无执情,性体自周。故曰:见性周徧,非汝而谁?设不承当,是谁之咎欤?故我前拣,若不见我,不见之地,自然非物,云何非汝?由是而知,但见无我,的是阿难之真性矣。 云何自疑下,结责。阿难前问言:我虽识此,见性无还,云何得知是我真性?故今结责阿难,自疑真性。性汝不真,取我求实。昔六祖问慧明曰:不思善,不思恶,阿那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?明于言下大悟曰:上来密密语意外,还更有密意旨否?祖曰:与汝说者,即非密也。汝若返照,密在汝边。今阿难不自回光返照,悟本来面目,乃向外寻覔,取我求实,岂非迷倒之甚耶? 阿难白佛言:世尊(至)愿垂弘慈,为我敷演。 大凡生死,起于见不净,由其挟杂圣凡影子故耳。所以世尊前面,为其拣去物影,净其凡见。凡见既净,圣见犹存,于是复拣去佛影,净其圣见。既凡圣情尽,真常体露,使阿难独悟性真,乃是佛之旨矣。今阿难不然,凡圣虽忘,犹存见隔,谓是见性必我,非余何上?观四天王殿,至娑婆国,如此之大,退归精舍,只满一室,为是缩大为小耶?为是墙宇夹断耶?此误由佛言见性周徧,非汝而谁?上起于是复生一疑,为后文铲见之波陗耳。 佛告阿难:一切世间(至)更除虗空方相所在。 从佛告下。总斥其非。何也?前世尊所示者,乃是心之真见也。今阿难所执者,乃是物之影子也。若计物之影子,不特四天殿等是影子,连汝根身一切世间所作事业,莫不是影子。何以故?皆属前尘耳。下举喻以明之。器喻根身,方圆喻影子,虗空喻真见。 从譬如下,先标喻征起。 次若定方下,辩方圆。 三、汝言不知下,法、喻、合、显。 四、阿难下,会释喻意,文显可知。 良以虗空无方圆,方圆在器,故虗空随之方圆。究竟虗空无方圆,亦无无方圆之相,故曰义性如是。今谓虗空有方圆,此乃器家之执也。今说见有大小,此是阿难之执也。阿难之有执见,故见随之舒缩。究竟真见无舒缩,亦无舒缩之量,故曰云何为在。 汝若不执器,便无方圆舒缩之相。即说无方圆无舒缩,亦不过对汝执汝器而言。岂真空真见之有方圆舒缩可除耶。故曰,不应说言方相所在。 若如汝问入室之时(至)宁无续迹。是义不然。 此引喻破阿难之疑。入室见小,观日见大,妄性之所执也,真性无之。筑墙能断,穿窦必续,妄见之所迷也,真见无之。故斥曰:是义不然,谓断断无这道理。 一切众生从无始来(至)徧能含受十方国土。 一切众生下。会通法喻。如虗空无方圆,今见有方圆者,是器家之所局也。真性无我见,今有我见者,是众生之所迷耳。众生所迷为物所转,既为物迷妄观大小,事之必然者也。 若能下,直显本妙。但情不附物,众生同是如来;性不执见,身心本是圆明。性既圆明,则十方徧摄,见同佛觉,一尘是妙。如是而观,何性不显,何物不真者耶?然言转物者,是对众生情谓耳。 从阿难言:我虽识此,见性无还,云何得知是我真性?至此即是开色成道之文也。但前约物辩见,后约见辩物。约见辩物,物非其物,物是性家之妙用;约物辩见,见非其见,见是性家之妙明。众生本具此妙明真性,乃拘色蕴妄缘而不悟,如来于是用金鎞之法,开其本明,复还真性。性既复真,犹有见碍,只得又说喻以明之也。喻空中无方圆之相,见中无物我之情。若无物我,何性不真?若不执器,何光不透?如是一用则千用,千体只一体。玄沙云:尽大地无第二人教,阿谁承当?便是这意思。 △二、开受成道。 阿难白佛言世尊(至)惟垂大慈,开发未悟。 阿难承佛逼拶,见性不在物上,若在物上,则着物见;不在身上,若在身上,则着我见,便为不可。今知目前山河大地、四天王殿等,随所见处,皆即是我妙性。返观自己,若身若心,却同见外之物。故曰:今此妙性,现在我前,见必我真。且又转计云:彼之见性,不能分辨于我,我今身心,却是分别有实。若谓彼见是我,而身非我;若身是我,彼见非我。不尔,彼见亦是见,我见亦是见。既两皆见,何如来先所难言:汝既见物,物亦见汝。体性杂乱,不成安立。吁!阿难倒之甚矣。自己一个主人,却作如许分别,犹是鬼着。虽能应对,然非己出。嗟乎!受蕴之害如此夫。 佛告阿难:今汝所言(至)佛言:如是,如是。 佛告阿难下,是斥其非。 若实汝前下,总征其见。且今与汝下,别征其有见之相。 佛复告阿难下,别征其无见之性。 葢前来世尊是直指其心,而阿难不识宗旨,谬谓此性现在我前。佛故与伊截断曰:是义非实,此一句如利刀相似,不愁阿难不死。虽然,亦未可放过在,须要问其来处。廼问阿难:且今坐只陀林,徧观种种物像,但可有形,无不指着,毕竟何者是汝见性?佛又虑其躲根,先将空见二字与伊拆开,然后问他讨个下落。阿难遂供曰:我今于此纵目所观,指皆是物,无是见者(云云)。佛乃印住曰:如是。 又问阿难:汝坐只陀林,更观种种像,殊必无见精,受汝所指。汝又发明,此诸物中,毕竟何者是汝非见?阿难复供曰:我实徧观此只陀林,不知是中何者非见。我又思惟,是万像中,微细发明,无非见者。佛又印住曰:如是。 此两个如是,便是陷虎机。这里还可说有见得乎?说无见得乎?这些要妙,虽智如鹙子,亦不知佛之落处矣。 于是大众非无学者(至)汝谛思惟,无忝哀慕。 此结前二见,以勉进阿难也。惶悚,恐惧之状。变慴,忧惧之相。失其所守,失其所操也。大众当时见阿难如此,不知落着,故有忧惧变慴之相。学众见如来许可,不知是义,故有惊恐惶悚之状。由是失其所操,难于进趣矣。如来于是心生怜愍,安慰之曰:汝等谓阿难道有见也不是,道无见也不是,乃是佛法有诳妄也。然佛法非诳妄也,是如所如说也。汝等谓如来道有见也许可,道无见也许可,乃是如来有二语也。然如来无有二语也,是真实之语也。或者疑世尊同外道末伽黎四种矫乱论议。然世尊不同外道矫乱论议,实第一义论议也。此是如来见阿难大众不深思惟而怀惶悚,不勤参究而忝哀慕,故作如是安慰,以勉策阿难大众也已。 是时文殊师利法王子(至)于其中间无是非是。 文殊问意有三:一责阿难不善悟,二辩其难处,三正陈问意。大凡小乘,以有物即能见,离物即不见。若是大乘,他开实相眼,凡见色即见自心,故能头头见道,物物全真,此小大之辨也。今阿难到极则处不能转,便见心智昏悴,魂虑变慴。是以文殊出来,从傍一问,要显自家本地风光,不在见与不见上作活计尔。 从此诸大众下,先责阿难大众不善悟如来之意,乃是其智竭情枯处。从世尊下,辩其难处。葢色空等像是心境交敌之处,各有一是一非。谓色空等像若是见者,应有所指,今色空等像无见可指;谓色空等像若非见者,应无所瞩,今色空等像皆我所见。以此观之,心境两碍,是非交错,正是难处,故不知是义所归焉。此无他,是其往昔善根轻尠故也。 从惟愿下,正陈问意。曰:此诸物像与此见精,元是何物?于其中间,无是非是。此提四句法为问。四句法者,如见物像等是有法,我见是无是无法,物像有见是无是亦有亦无法,物像是非有而见非无是非有非无法。阿难一向堕在四句法中,卒不能辩,故文殊拈此四句,并作一问,单单问诸物像与此见精,元是何物?于其中间,无是非是。亦如僧问马祖云:离四句,绝百非,请师直指西来意。正与此问同旨。 佛告文殊及诸大众(至)是文殊者为无文殊。 佛答意亦三:初转释前四句,次直示其本来,三垂问文殊。 初从见与见缘下,上见字是根,见缘是境,想相是识。此根境识三转,释上四句之法也。四句法者,即根境中所揑出也。此揑根,元执即有,不执便无。非真体有见无见之差,全是众生自心所造也。喻如虗空花,花是虗空,虗空是花。病眼则见,病愈便无。亦非虗空有花无花之异,全是病目自妄所见尔。故曰:此见及缘,并所想相,如虗空花,本无所有。 次从此见及缘下直示本来者,此揑根元道见也是,阿难道不见也是,阿难道是也是,阿难道非是也是。阿难自心取自心,断断非他物矣。但阿难不缘根境中假色,则全体是真,何有是见非见为你说得耶?问:既是自己妙净明体,云何有妄有真?答:譬如人睡熟时闻杵音,谓是钟响。若醒人闻杵音,还是杵音。更有一人闻杵音,不作杵音会,亦不离是杵音者。此三人闻性是同,觉妄有异。今言此见及缘元是菩提者,乃是对醒人说耳。若是后一人,犹远在。 三、从文殊!吾今问汝下,别垂。问文殊者,意谓此中原无是非之相,亦无是非之说。今文殊言无是非,是未得剿绝。假如汝是文殊,更有是文殊者乎?为无文殊者乎?佛此一问,总是截断文殊脚跟,要与文殊言外相见尔。 如是,世尊!我真文殊(至)于中实无是非二相。 佛垂此问,若是他人,便见支离。今文殊是作家,乃自承当曰:我真文殊。此先自站定脚跟,然后挥开曰:无是文殊。何以故?自己一个妙明体上,若有是文殊,便有非文殊,却成两个。故曰:若有是者,则二文殊矣。看他一立一破,一拈一放,却先将是非二字打开了,然后露个面目曰:我今日非无文殊。此岂非是其脚踏实地,运自己性灵,而显本分作用者乎? 佛言此见妙明(至)中间自无是月非月。 此借文殊用处作结案也。当知文殊用处,即是妙明真见。而此妙明真见,即是文殊。又须知妙明真见,非离了空尘别有妙明真见,亦非即空尘是妙明真见。古德云:譬如掷剑挥空,莫论及之不及。而文殊用处,葢是如此。故曰:此见妙明与诸空尘,亦复如是。 从本是妙明下,责其迷妄,何也?可惜自己一段妙明真见不悟,却于空尘上说闻说见,纵然说得是如第二月,且既是第二月,又安论其是月非月乎? 从文殊下,拣定真月。夫举头明湛者是真月,揑目所出者是第二月,水底明圆者是月影。若水底月影者,说是非不得;若揑目所出者,亦说是非不得;若举头明湛者,亦说是非不得。所以者何?若与头明湛是真月,又何拟其是非耶?若水底若揑出是假月,既是假月,又何拟其是非耶?故曰:但一月真,中间自无是月非月。 是以汝今观见与尘(至)故能令汝出指非指。 此广结真妄之由也。由阿难不悟自己妙觉明性,却在空尘上生知生见,谓是是见,谓是非见,此非其妄想者乎?由此妄想,故不能于中出是非是。然此妄想,又非他物也,还是自己妙觉明性。因妙觉明性,方能于空尘上生知生见,指是是见,指是非见,此非其妙觉明性者乎?由此妙明,故能令汝出指非指。 从阿难白佛言:世尊!若此见精至此,即是开受成道之文也。阿难一回着物,一回着见,世尊两处印其如是者,便是开其受蕴矣。文殊曰:我真文殊,无是文殊者。然我今日非无文殊者,便是示其道矣。看他文殊,一点便转,不堕在是处,不堕在非处,真有排山吸海之力,于此想见。 △三、开想成道。 阿难白佛言世尊(至)获真实心妙觉明性。 阿难疑难有二:一、内外滥同难;二、因缘自然相轧难。阿难年虽在少,历会已多,记得世尊在楞伽山时,外道执:诸法自然性,不从因缘有。何者因缘?非自然故。世尊说:诸法从因缘生,不从自然有。何者自然?非因缘故。我今观此觉性自然,似非因缘。若尔,世尊则有自语相违之过矣。此难因缘自然相轧也。又阿难性识聪敏,博极群书,曾见梵志所说:真我徧十方界,性非生灭。今日法王所说:觉缘徧十方界,性非生灭。梵志、法王则是同旨,在佛法何贵?梵志何劣?若尔,法王则有不极成之过矣。此难内外滥同也。嗟乎!阿难真是不守本分,却在游想上之遶,何哉?世尊今日直提第一义谛示阿难,却不荐,而反记楞伽山如此如彼,岂非是其游想乎?如来今日直指本性示阿难,却不领,而反说先梵志如何若何,是非其之遶耶?此所谓枯木崖前错路多,阿难以之 梵志:外道都名娑毗迦罗,黄发人也。冥谛者:谓冥冥之中有个主宰,即神我之谓尔。投灰:指外道之苦行。唯识论广明: 佛告阿难:我今如是(至)见性断灭。云何见明? 方便者,约理、约事、约喻、约法,如是说者,名为方便。又凡有言句,皆是方便。古德云:葢为慈悲之故,有落草之谈。落草亦是方便也。今世尊曰:我今如是方便开示,真实告汝,汝犹未悟,惑为自然。此亦落草方便之说矣。 从汝且观此下,征其自然体。 从阿难下,破其自然义中,将明暗等法四字格之。谓自然性若有,则不容明暗等法。何以无?二体故。谓明暗等法若有,则不许自然性。何以多?体非一故。俱存则两碍,存一不成。如是騐之,无有自然性,为汝执得矣。 阿难言必此妙见(至)虗空云何随汝执捉。 此总结前非,以示本法也。 佛言:汝言下。征其因缘。 阿难下。破因缘义。破义同前。 所言本法者,非因非缘,亦非自然非不自然。何以故?若有个是,便有个非是。故曰:无是非是,无非不非。又如虗空不容诸相,然亦不拒诸相发挥。而此事亦然,不取一法,不舍一法。何以故?若取一法,则心法有剩;若舍一法,则心法不周。故曰:离一切相,即一切法。 汝今云何下。责其所迷。葢不取不舍者,本觉也。以本觉离名相,离戏论。若执因缘,若执自然,乃是名相矣。若说是非是,若说非不非,宛是戏论矣。以戏论名相而拟至精之觉者,诚见其无益矣。譬如手掌撮摩虗空,葢虗空不可执,而人或执之者,宁非徒劳乎?以精觉不可捉,而人或捉之者,是非妄想耶? 从阿难白佛言:诚如法王所说至此,即是开想成道之文也。而阿难记得先梵志及大慧等(云云)者,是其想蕴也。世尊云:当知如是精觉妙明,非因非缘,亦非自然,非不自然,乃是开其想也。又云:无非不非,无是非是,离一切相,即一切法者,即是示其道也。文意寄在言外,可熟思之。 △四、开行成道。 阿难白佛言世尊(至)诸因缘相非第一义。 具论则有九缘,此陈惟四,文势便故也。葢俗谛依世间相说有因性,真谛中无之。今阿难被佛札倒,说自然不得,说因缘不得,想头不行,心无所之,乃援渐教中因性来难,谓如来既不许因缘,何故世尊与比丘说见性具四种缘,因空、因明、因心、因眼等有耶?佛曰:我说世间诸因缘非第一义,而今乃是直指阿难本性。若是阿难本性,不是自然求得底,不是因缘会得底,须是言外承当,直见本来,不滞纡途,方为透彻。 阿难!吾复问汝(至)见非是塞四义成就。 从阿难!吾复问汝下,双征佛意。谓吾如今且不说第一义,只就汝执云何见?云何不见?阿难言:世人因日等名之为见,无日等名为不见。据此,若因日等名之为见,便成断见。何以故?日等是世间相,是无常故。若无日等名为不见,便成常见。何以故?无日等是无见,见是无故。见有见无,是外道宗,便成增减之过矣。 从阿难!若无明时下,双难。谓因日等是有见,无日等是无见,是大不然。若依汝执,就该明时不当见明,暗时不当见暗。何以故?以暗时明相已谢,至暗时不应有故。故曰:若必见暗,此但无明,云何无见?据此,若明时见明,至暗时还见暗,则是亦有亦无,便成相违之过矣。 从阿难!若在暗时下,双牒。若因日等是明,无日等是暗,则暗时无明名不见,至明时无暗亦名不见,如是二相俱名不见。又明若有见,则暗亦有见,如是二相俱名有见。然则如今明时不容有暗,暗时不容有明,如是二相自相陵夺。容则性存,二俱名见;夺则性失,二俱不见。又明时不见暗,暗时不见明,则是非有非无,便成戏论之过矣。 是故阿难下。双释。世人见日等谓之明,见无日等谓之暗。今则不然,当知见明之时,见非是明,以见上无有明故;见暗之时,见非是暗,以见上无有暗故。空塞亦然。问:今现在有明有暗,何得言无?答:现在有者,乃是真如不变随缘故,令汝见明见暗;以随缘不变真如故,令汝见空见塞。由是论之,当知见明之时,见非是明,即是自性明故;见暗之时,见非是暗,即是自体暗故。空塞亦然。执则成妄,不执成法,故曰四义成就,明非外物,为汝成明暗等尔。 汝复应知见见之时(至)因缘自然及和合相。 前约俗谛说,故有无相倾,明暗相形,宛成四见,故多违拂。今约真谛论,故有无不立,明暗俱忘,直示一心,方无诤论。虽然,明暗俱忘,犹有见在。有无不立,犹有心在。以有心在故,是非宛尔,便不是真心矣。以有见在故,对待俨然,便不是真见矣。故曰:见见之时,见非是见。葢真见无见,而真心无住。无住故,不可以拟议。无见故,不可以形容。设有形容,亦形容不及。设有拟议,亦拟议不着。故曰:见犹离见,见不能及。盘山云:心月孤圆,光吞万象。光非照境,境亦非存。光境俱忘,复是何物?是知心境既忘,言思不及,如何复说因缘自然及和合耶?说因缘,说自然,说和合,真同梦中说梦矣。 汝等声闻狭劣无识(至)无得疲怠妙菩提路。 汝等下。责迷劝进。清净实相即是阿难本有之性而不悟,反着因缘、着自然,何狭劣无识迷倒之甚耶?问:前云真心无住、真见无见,今何得言清净实相耶?曰:不然。譬如日月,指其体则曰实相,指其光则曰无相。何者?以日是一相,光中无有诸相故。又如镜子,指其体则曰实相,指其光则曰无相。何者?以镜是一相,光中无有诸相故。而本有之性亦然,指其体则曰实相,指其用则曰无相。何者?以性是一相,性中无有五蕴妄想故。葢性中无五蕴则是真心,真心无住故曰清净。性中无妄相则是真见,真见无见故曰实相。此清净实相亦是名亦是实,以名召体、因体会道,道既喻矣,则名亦不有。法华云:但以假名字,引导于众生。即此意也。奈何声闻狭劣无识,不能通达清净实相,故佛示之令其自悟性真,不堕支离之见,故曰当善思惟。若或不然,说心说性、认名着相,便是不善思惟世流布想也,非本旨矣。 从阿难白佛言:世尊!必妙觉性非因非缘至此,即是开行成道之文也。何以明之?因空、因明、因心、因眼,乃是行阴之相。由此故,数数烦动,能令人心地不安。如患疟相似,一寒一热,能令人身体不安。行阴亦如此,一明一暗,能令人妄想不安。如来于是一一辩破之,使其四见俱消,二谛不立,药病捐除,是非顿绝,此便是开其行也。至于见见之时,见非是见,见犹离见,见不能及。葢见不及,则心不住,非真体而何?此便是示其道也。义理晓然,如眂黑白,学者何故不悟耶? △五、开识成道。 阿难白佛言世尊(至)悲泪顶礼承受圣旨。 阿难!心未开者,抑亦有故矣。前破因缘自然中结云:当知如是妙觉明性,非因非缘,亦非自然非不自然,无非不非,无是非是,是非非是。四、遣至无无是我心乎。我心若是无,而今现对物者,又何如耶?故是一番迷闷。而今佛又说:见见之时,见非是见,见是无见,无见便成空矣。我心若是空,则我如今了了见者,又何如耶?故是重增迷闷。据此,阿难!迷闷心未开者,全是识心分别用事,非为见道也。圆觉云:有妄业故,妄见流转;厌流转者,妄见涅盘。由此不能入清净觉,非觉违拒诸能入者。有诸能入,非觉入故。是故动念及与息念,皆归迷闷。阿难!正类此。伏愿下。重请。觉心明净,对前迷闷。由迷闷故,不能入觉,是故请之。施大慧目,开示我等者。意谓慧目开,则觉心净,便可见道,而无余事矣。意在言外可想。 尔时世尊怜愍阿难(至)诸有漏者获菩提果。 陀罗尼,三学之都名也,此番为总持。三摩提,此番正受,又云正定。然非单单是定名,故贯一诸字,实是总指佛纲宗之用也。经家省文,故作如此之序耳。 至于告阿难言下,复列出三观之名,略去禅那者,非为阙文矣。葢佛既责阿难不善用心,岂可复自有漏心者乎?决不然矣。思之。 阿难!一切众生轮回世间(至)何况分别非灯非见。 阿难!一切众生下,列名总标。以理观之,此二妄见,非从外来,亦非本有,明是众生见妄所成,当业发生,当业流转。然目一妄字,则本来非有;目一转字,则众生实苦。此所谓众生之颠倒也。 云何名为下,释第一、别业妄见者,先举喻以明其妄。如眚见圆影,然此圆影乃是众生病眼所见。何也?无眚之人无是影故。此妄见乃是众生别业所成。何者?真见之中无是见故。 于意云何下,破即灯即见。设彼救云:色在于灯,影从目见。故今破云:若是灯色,好人何不同观?若见是色,眚人应当不见。以此推之,汝说即灯亦不是,说即见亦不是。何以故?灯、见是实体故。 复次,阿难下,破离灯离见脱。彼救云:此影不在灯上,离灯别有;而色不在目上,离见别有。故今破云:影若离灯别有,屏帐、几筵何无圆影?色若离见别有,不当属眼所见。以此观之,汝说离灯亦不是,说离见亦不是。何以故?影眚是灯见故。 是故当知下,破非灯非见。灯本无圆影,故曰非灯。无眚者不见,故曰非见。是故当知无眚则无圆影,见圆影者乃是病眼矣。病眼见圆影,见无影者乃是好目矣。若是好目,不应说是,亦不应说非。何也?见眚非病故。若是病眼,亦不应说是,亦不应说非。何也?影见俱眚故。 如第二月下,重喻其妄。影见俱眚,如第二月。若是第二月,说是非不得。何以故?第二之观非体非影,揑目所成,故不应说。若是揑目所成,亦说离非不得。何以故?此揑根元非形非见,实无体性,故不应说。 此亦如是下,法喻双遣。葢揑目所成,如第二月,乃是无体,故不应说。何以故?形既无体,可见是虗,即欲说之,更将于何耶?此圆影目眚所成,亦是无体,故不应说。何以故?影既无体,所见是妄,即欲说之,更当名谁耶?于是乃知离即俱空,是非不有,而今世间所执我见不见,总一虗妄矣,于何可说哉? 大抵目本清明,因病有眚;灯无圆影,眚见重叠。影不离灯,亦非灯有;眚不离目,目元无影。目喻真见,真见无见;妄喻眚影,影非灯有。妄见不成,真见无眚,影见终虗。若然者,依妄则有见有影,依真则无见无眚。据实而论,本一体真,眚影何分?即是而观,性元是一,灯见无从矣。今见圆影者,岂非由众生病眼乎哉?今见其妄者,岂非由众生别业乎哉?由是而说,见见之时,见非是见者,于此晓然,不待征诘,自无置喙矣。 云何名为同分妄见(至)至于三十、四十、五十。 云何名为下。释同分妄见者,通约外报以明其妄也。大槩娑婆形量虽大,不出一海之中,世界国土虽广,不过阎浮之域,此其大较也。至于大洲以千计,小洲以百计,或一或二,三十五十,皆随疆限参差如此。若夫举迩况远,举少况多,以理揆之,即说三千大千国土,无非同一妄境矣。但随众生业异而报有差等焉。虽然,要之非性中所有,故云外报也。阎浮提即南赡部洲。又阎浮提树名洲,上有此树,此名胜金。此林中有河,底出金沙。又树汁可染为金,名阎浮檀金。大略海中平陆可居曰洲,众生生其间,界而域之曰国。此岂实然耶?不过众生自妄所造尔。若细而论之,海比本有之性,洲是不觉之性,以不觉故业生其中,业有定分故封域而为国焉。一人如此而多人亦如此,一国如此各国皆如此,展转幻化,展转凭依,何有尽耶?故曰总是外报,由涉妄境而有也。 阿难!若复此中有一小洲(至)本所不见亦复不闻。 前举外报,此示业缘。何以知其是业缘耶?广且勿论,姑就切近者而言。夫一洲有两国,此为切近矣。然一国人见一切不祥,或见二日,或见两月等。一国人本所不见,亦复不闻。此岂阴阳有间而为之耶?若阴阳有间而为之,则将尽天地而不能相容矣。何则?物各有体,物自为之也,岂能容彼哉?以物自无体,故知阴阳不能为咎也审矣。然今所现不祥者,由众生妄心所造。以妄心鼓动于下,故灾眚变现于上。何以知之?譬如一釜水,添薪益火则热,抽薪去火则寒。水不能为寒热,寒热由乎人尔。此不祥境界,乃是一国人同造恶业,故感不祥。彼国无之,自然不见。非特不见,抑且不闻。何者?以净秽不相入故尔。由是知净土葢是圣人所居,而秽土的是五浊众生所住。良由五浊薰蒸,故现有不祥之相,而圣人无之。法华不曰:而众见烧尽,我净土不毁。于此益信。虽然,一洲两国,犹为远也。今只林园,岂不是一处?佛与大众同居,佛则无见。而阿难执因缘见,执自然见,与彼当土众生所见不祥,又何异乎?故曰:以切近者而言之也。晕适佩玦,日月之妖也。彗孛飞流,星辰之妖也。负耳虹霓,阴阳之妖也。明曰虹,暗曰霓。背日如负,旁日如耳。芒如帚曰彗,光四出曰孛,绝迹去曰飞,光相接曰流。邪气围日谓之晕,日月薄蚀谓之适。佩玦者,形如人所佩之玦也。此皆日月星辰阴阳寒暑所变之象尔。 阿难!吾今为汝以此二事(至)似现前境元我觉明。 阿难!我今下,法、喻双例。将喻例于法谓之进,将法例于喻谓之退,如是一进一退以明见,是无见也。 阿难,如彼下,退今同业之喻,进前别业之妄,以例于法。何则?一病目所见圆影,虽似前境,非色所造也,乃是眚劳所成。诸有智者知此圆影乃是眚劳所成,便不执见与不见矣,知影是眚成也。既知影是眚成,即见亦无咎矣,知眚是病目也。以此例知,如今世人以目观见山河国土及诸众生,似现前境,非色所造也,乃是无始见妄所成。诸有智者知此山河等是见病所成,便不执见与不见矣,知山河等是妄见也。既知是见妄所成,即见与见源亦无咎矣,知见妄元我觉明也。若尔,说见亦无见矣。见既无见,如何说得我见、我不见耶? 见所缘眚,觉见即眚(至)云何复名觉闻知见。 葢世人称见山河等是所见,称我见此山河等是能见。若执能见为见者,即彼目中所患眚翳是也。若执所见为见者,即彼眚中所见圆影是也。故曰:见所缘眚,觉见即眚。殊不知自己本觉明心,设有觉不属能缘,设有见不属所缘。何者?本觉无觉,设有觉乃是自觉;真见无见,设有见乃是自见。故曰:本觉明心,觉缘非眚。故知凡有所觉,不是真觉,乃是妄觉,妄觉成影矣。故曰:觉所觉眚。其实本觉无觉,设有觉乃是自觉,自觉非眚矣。故曰:觉非眚中。如此而觉,谓之真觉;如此而见,谓之真见。故曰:此实见见。见且不及,云何称曰我见?觉且不立,云何名曰我闻?而今世人说我见、我闻、我觉、我知者,真是寐语,但有言说,都无实义。 是故汝今见我及汝(至)性非眚者故不名见。 此结齐法喻也。葢不自觉而执妄觉,喻如病眚。若不自见而执妄见,喻如圆影。以病眚而见圆影,犹之乎世人执我见矣。他且勿论,只如汝面前见我是佛是师,我面前见汝是阿难是弟子,如我与汝如此,世间十类众生亦是如此,各各执我,各各执见。又不止今日如此,从无始时来皆是如此,执我执见,岂非总成一妄乎?与彼眚见圆影何异?故曰:皆即见眚。然此眚影,岂好目之人有耶?以好目无此眚翳,即名真见,故曰:非见眚者。以好目无此圆影,即名无见,故曰:彼见真精,性非眚者。以是知好目无眚翳故,即见是无见也。以病目有圆影故,即见是妄见也。已上法喻理齐,酬前阿难疑见见之时,见非是见,可谓详悉委尽,学者不可不深究而体玩之也。 阿难!如彼众生同分妄见(至)和合妄生,和合妄死。 前文中退同分、进别业以例于法,例如别业病目一人例阿难妄见,又以阿难妄见同彼世间十类众生。今则进同分、退别业以例于法,例如十类众生同分妄见还例别业一人,又以一病目人同彼一国,复以一国例十方诸有漏国。如是展转例知,所谓进退合明其法也。一病目见圆影,与彼一国人见一切不祥何异?一国瘴恶所起妄见,与彼十方有漏国土和合妄生、和合妄死何异?且众生是觉明之漏,十方国土是圆影所成。以觉明明极,领览不及,反成无明,无明即病眚矣。以明觉为见,见不能了,遂成妄见,妄见即圆影矣。故知妙明心中,一半有知成众生,一半无知成世界。世界即圆影也,众生即病眚也。如是展转成依,展转成妄。究而观之,此诸有漏国及诸众生非色所造也,还是觉明无漏妙心妄缘和合有焉。 若能远离诸和合缘(至)清净本心本觉常住。 前云和合妄生、和合妄死,故今结示。曰:若能远离诸和合缘及不和合,则复灭除诸生死因。问:云何远离和合及不和合耶?曰:真如随妄心起灭,故有生死。若达真如性空,便不与生死和合,故曰远离和合。然有个远离和合,便有个不和合在,亦是生死。圆觉曰:一切菩萨及末世众生,应当远离一切幻化虗妄境界。由坚持远离心故,心如幻者亦复远离,远离为幻亦复远离,离远离幻亦复远离,得无所离即除诸幻。此亦如是,远离诸和合缘及不和合,自然灭除生死因,圆满菩提不生灭性。 阿难!汝虽先悟本觉妙明(至)及诸羣塞亦复如是。 前阿难请中,疑因缘自然,和合与不和合,及见见非见等。佛将同别二喻已解,其见见非见,是当无惑矣。次当破和合与不和合者。若因缘自然,前开想中,先以辨竟,不须复言也。故曰:汝虽先悟本觉妙明,性非因缘,非自然性。 今从阿难汝虽先悟下,总标和合与不和合。 次阿难!我今下,别破和义。破中还将前四义格之,便知无和底道理矣。何者?四尘既假,将何物为和耶?明见若二,则为杂不成和矣;明见若一,则无辨不成见矣。若说非见,则明亦是无;若说即见,将何见见至称圆满者,乃是相齐之义。谓见若齐则无明,谓明若齐则无见,共则明见俱失,谁知和者?彼暗与通及诸群塞,亦同此破。 复次,阿难!又汝今者(至)及诸羣塞亦复如是。 从复次阿难下破合,文义可见,不复更辨。但和是我去和他,故以杂齐二字勘之,约杂则是非和,约齐则是无见。前义已辨,今乃破合者,合是合成一体,故以明暗二体辨之。若合明,不当暗时复见暗;若合暗,不当明时还见明。以见是一相故,不当有合明合暗之说。暗通羣塞类此。 阿难白佛言:世尊(至)及诸羣塞亦复如是。 上既破和合,则和合不成矣。今又计非和合者,若非和合,则有边徼可指,不可不辨。 从佛言:汝今又言下,先破非和。还以明等四义检之,必有边畔。此非和之体在明际,那在见畔耶?若在见畔,则自不知明;若在明际,则见不相及。见既不及,畔云何成?明既不知际,何由辨彼暗通群塞?一一勘之,无有非和之体矣。 又妙见精下,破非合。若约非和,则体不相入,犹可说也。若是非合,则明见不相到,复何辨乎?何者?性相乖角,根境俱背,如耳与明了不相触,如见与尘各不相及,云何甄明以为非合耶?上来辩同别妄见,即是解阿难见见非见之疑。于今破和合,即是除阿难见犹离见之惑。又和合非和合,类同自然,同业与别业,不出因缘,阿难自当性解,而佛亦不言矣。 阿难!汝犹未明一切浮尘(至)迷悟生死了无所得。 此总结大意。 从阿难!汝犹未明下,结别业妄见。谓见日等是明,无日等是暗,与病眼见圆影相似。此日等对浮尘根时,真为幻妄称相,当处出生,随处灭尽。岂自己妙觉明体,亦同幻相是无耶?葢其中意思,汝犹未明耳。此结责阿难见见之疑也。 从如是乃至下,结同分妄见。此众同分中所起瘴恶,见诸不祥,与一病目见圆影无异。此病目是一根,如是五阴、六入、十二处、十八界,对觉明时,实是幻妄不真。因缘和合,虗妄有生;因缘别离,虗妄名灭。岂自己本有真性,亦同幻妄是虗耶?葢其中义理,汝尚未悟尔。此结责阿难见非见之疑也。 从殊不能知下,结合非合义。汝见阴入处和合则谓之生,非和合则谓之灭,殊不知如来藏中本无生灭,元是妙明常住。汝见明等有是谓来,见明等无是谓去,殊不知真如性中实无来去,元是不动周圆。葢此中至意,汝宛不知矣。此结责阿难见犹离见之疑也。 汝见日等明谓之来,见无日等暗谓之去。执妄是为迷,了性是为悟。蕴有则生,蕴亡则死。殊不知性真常中,求于去来迷悟生死,了无所得。葢个中深意,汝实不能也。此结责阿难见不能及之疑耳。 从阿难白佛言:世尊!如佛世尊,为我等辈,宣说因缘,及与自然,诸和合相,与不和合,心犹未开,而今更闻,见见非见,重增迷闷至此即是开识成道之文也。中间广明同业别业二颠倒见,此即是识蕴矣。佛曰:若能远离诸和合缘及不和合,则复灭除生死因,圆满菩提不生灭性,此则开其识也。至云性真常中,求于去来,迷悟生死,了无所得,是非成其妙耶?然文势如长风鼓发,万窍怒号,又如云物影摇,一轮独朗,读者须如此观,方见指拨之妙矣。又前破五阴,即是发妙明心,后辩五阴,即是开其道眼。从首卷来至此,广显人执,至后三科七大,广明法执,临文当辩。问:五阴既妙,何复有开之说耶?不犹烦重乎?曰:非然也。假如珠藏合浦,玉蕴荆山,玉从荆山,非谓荆山是玉也,珠来合浦,非谓合浦是珠也,要在虞而出之于掌,乃见其实矣。心藏五阴,非五阴是妙也,须假佛示之于掌,乃见其妙尔。故知前破五阴者,乃指荆山合浦之类是也,后辩五阴而云开者,乃示之于掌类是也,故佛无烦言之咎。 △二、辩法执,分五:一、五阴,二、六入,三、十二处,四、十八界,五、七大性。 初五,阴。 阿难!云何五阴本如来藏妙真如性? 此总标五阴。阴是暗覆,性蔽真如为义。葢五尘对五根时,若不转计,原与真如法一,本来无事。良由真如不守自性,转计彼青黄长短等相,覆蔽真如,故称为阴也。若究而观之,彼五阴即如来藏妙真如性,非别有也。 △一色阴。 阿难!譬如有人以清净目(至)色阴,当知亦复如是。 阿难下,第一、辩色阴者。先举喻以明其由。以清净眼见睛明空者,喻色阴也。葢真如不守自性,乃揽色以成阴也。惟一睛虗逈无所有者,喻不觉也。以真如不觉故见无所有,无所有即无明矣。其人无故不动目睛瞪以发劳者,喻转计也。谓无故不动目睛,今动而发劳者即有故矣,是知有故即转计也。则于虗空别见狂华者,喻色阴之相也。以色阴喻之以狂华,犹真如不守自性,转计青黄等成其妄相,故曰色阴当知亦复如是。 阿难!是诸狂华非从空来(至)云何睛空号清明眼? 阿难下。别破转计等相。是诸狂花,非从空来,亦非目出。谓空若有花出入,则非虗空,便是实体矣。实体岂容他相耶?如阿难更不容阿难,葢阿难是实体故。又目若有花出入,当合有见,有见不应有翳,云何睛空号清明眼?是知空目俱无花,今见有狂花者,是非其妄相乎?喻真如无青黄等相,今乃有见者,是非其转计而成虗妄乎? 是故当知,色阴虗妄,本非因缘、非自然性。 是故下,法喻双结。要知狂花是无从,即是睛目瞪劳;色阴亦无从,乃是真如自性转计。故识得真如自性无起,即知色阴亦是无起,原是如来妙真如性,何有因缘自然为你妄见耶? △二受阴。 阿难!譬如有人手足晏安(至)受阴当知亦复如是。 阿难下,第二、辩受阴者。先举喻以明其由。手足晏安百骸调适者,喻受阴也。以真如不守自性而认空清安乐田地者,即受阴境也。忽如忘生性无违顺者,喻不觉也。忘生云:今者我丧我遂至于槁木死灰而不知者,是其愚也。其人无故以二手掌于空相摩者,喻转计也。无故者,无事之时也。以无事故忽然以二手相摩即有故矣,有故岂非不是转计乎?妄生涩滑冷热诸相者,喻受阴之相也。真如不守自性,转计恬安无事为乐,灭智灰心为究竟者,明是虗妄也。故曰:受阴当知亦复如是。 阿难!是诸幻触不从空来(至)何待合知要名为触。 阿难下。别破。是诸幻触不从空来亦非掌出。何以故?空若有触不应选择来触,掌若有触应非待合,自有一物身中往来,何必合知?以是知空掌俱无触相。今见涩滑等者,是非其虗妄耶?喻真如亦无不觉等相,今见恬安无事不觉者,是非其转计而成虗妄耶? 是故当知,受阴虗妄本非因缘、非自然性。 是故下,法、喻双结。悟得涩、滑等是无从,乃出于相摩;受阴亦是无从,即是真如自性。转计识得真如自性,受阴亦非他物,原是如来妙真如性,何有因缘自然为你受得耶? △三想阴。 阿难!譬如有人谈说酢梅(至)想阴,当知亦复如是。 阿难下,第三、辩想阴者,先举喻以明其由。口说无实而有水流,悬崖不有而令足酸者,喻想阴也。想者像也,以真如不守自性随缘成就,一一想像皆是自心之变,岂梅崖也哉?故曰想阴当知亦复如是。 阿难!如是酢说不从梅生(至)想蹋悬崖与说相类。 阿难下,广破。梅不自谈,口亦无闻,闻人说梅,口遂流沫,此何为耶?崖酸类此。由是知真如不变,随缘转计,为相有矣夫。 是故当知,想阴虗妄本非因缘、非自然性。 是故下。法喻双结。梅崖是无体,即说水酸亦是虗妄所习。想阴亦然,全是自心取。自心无体可执,即如来妙真如性,云何有因缘自然为你想得耶? △四行阴。 阿难!譬如暴流波浪相续(至)行阴当知亦复如是。 阿难下,第四、辩行阴者,譬如暴流波浪相续,若说浪相则有前后,若说水性则不相逾越,喻行阴也。以真如不守自性随行迁流,念念不停新新不住,究竟出不得自体,与波浪迁流无异也。 阿难!如是流性不因空生(至)空非有外,水外无流。 阿难下。广破。如是流性不因空生、不因水有,谓空若能生十方俱受漂溺,水若有流体性俨然。分二喻:真如无行相,行相乃众生转计相续尔。 是故当知,行阴虗妄本非因缘、非自然性。 是故下。法喻双结。空水实无流相,而真如亦无行相。今见行相迁变者,乃是众生转计所移也。若了真如不动,彼行阴即是如来妙觉性,无有因缘,自然为你所行矣。 △五识阴。 阿难!譬如有人取频伽瓶(至)识阴当知亦复如是。 阿难下,第五、辩识阴者。识阴以频伽喻者,取其形谓是好音,取其瓶实是无常。塞其两孔者,以善恶业塞之而成妄有。以理而论,善恶本空元是无常,故以两孔言之,所谓一喻而众理得也。满中擎空用饷他国者,众生持业往来于六道,喻真如不守自性,随业托识往来三界何异?故曰识阴当知亦复如是。 阿难,如是虗空非彼方来(至)开空倒瓶应见空出。 阿难下,广破。擎空饷远则彼不增,贮空持去则此不减,喻真如在凡不减、在圣不增,生亦不有、死亦不无。今见圣凡增减、生死有无者,乃是众生情识转计也,于真如何有哉? 是故当知,识阴虗妄,本非因缘、非自然性。 是故下,法喻双结。虗空无往来相,而真如亦无往来相。今见三界纷纷、六道扰扰者,乃是众生之虗妄也。若见真如,彼识阴即如来妙觉性,何有因缘自然为你识得耶? 首楞严经正见卷第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