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o. 317-A 序 戊寅春,兴福会公禅师金刚提要成,杼轴一心,刊落众论,方心折之。居无何,再以楞严正见公之当世,其间取义分科,具有别裁,悉由心得。观其言曰:经以圆极为宗,了义为趣,须有妙悟,一超直入。此安得以名句文身尽之耶?向闻我公具戒皋亭,参灵隐,住径山,后乃止足娄东之兴福。师人品高卓,见处稳实,且又多雅思,发为渊才,以提䇿为己任,故喜于接纳,而得随机开导。于不立文字中,以文字教人者如此。集成,问序于余。余惟楞严顶法,以究竟为无上,尊者当机,尚参疑悟,安敢以凡夫知见,妄加蠡测?无已,则有唐宋以来诸先德之绪论在。葢自房相笔受而后,崇福慤公奉其经圅作疏,此诠解所自始也。舘陶振公分为八段七科,此科判所自始也。资中沅公作疏,谓三法与三观相应,此孤山等台观解经之始也。其以禅宗解经者,自长庆巘公撰说文始,此温陵等以禅判教之祖也。若宋初有长水璇公,出自贤首,参合天台所撰义疏,圆收教观,论者推为百代心宗,可称诸家之总萃矣。然宋前诸师,源流如一,宋后经解,同异支分。如石门寂公之尊顶法,本以见性为宗,而与灵源相抵,又于长水有义学之讥。如孤山圆公,用三止三观贴释全经。吴兴岳公,张大其说,而或指为山外一家,尚非通义。至交光正脉,尤力辨其非。如温陵环公,于台观外别判见道等四科,卓然自立,足垂世训。而谓璇月圆诸师皆不足为绳准,亦属过论。如师子林惟公,集唐宋九师为会解,南北讲席宗之者百年,议者又有延津刻舟之叹。凡若此者,党伐互诤,入主出奴,非有最后之提示,曷以为之是正哉?窃以愚见揆之,诸家虽众,必以禅宗解经,方合经中征心辨性之义,是为正法。今观明代宗师,如曹溪憨公、雪浪怀公,咸称法匠。但怀公之于是经,称性而谈,疏通洒落,直欲扫去诸科,故不复着书。独有憨公之悬镜纲要,灼然可传,乃枯坐三年,一夕冥悟,融会于一心三观,信笔发挥。所言观体、观相、观用,并是合释全经,非同分配,真能离文字为文字者。禅家说经,固当推为科律矣。考之曹溪法系,径山、灵隐,皆南岳正宗。念我公曾驻锡二山,即是一家宗子。今且分化娄江,再阐宗风,弘宣法乘,何不足与海印发光者先后相承,互证此一超直入之妙悟耶?至若儒门说经,亦多以禅判教,如曾祠部之宗通、钟竟陵之如说、钱虞山之蒙钞指归,正无不合,皆余夙昔所师承者。余曾于邓尉山中,妄有十述及述要之作,自愧章句家言,茫无心得。兹得循观正见,语必从心,足资就正。他日者,恬心霁目,静证真诠,当瓣香十笏,奉犍椎于瓶拂之前也。 康熙己卯冬日,昆山灋弟盛符升拜题,时年八十有五 No. 317-B 募疏 初祖西来,不立文字,直指人心,见性成佛。而岩头亦云:不可以实法与人。且世尊于涅盘会上曰:我四十九年说法,未曾说一字。即于首楞严中亦曰:但有言说,都无实义。可见佛祖相承,了无异辙,如大火聚,如涂毒鼓,不留剩迹,不着思惟,稍涉迟疑,便堕坑落堑,何有于言说哉?然历观古来诸大宗匠,靡不深明教乘,博综内典,发微言于宗旨,寄妙理于渊谈,虽秉单提向上之枢机,而亦旁通性相之关钥。葢深知后世狂诞之徒,槩以盲针瞎灸为直指,粗拳乱棒为门庭,非惟不探义理,甚且名目不知,故深悯此辈,密垂方便于前也。若此,则教海乌可不研究哉?吾娄兴福禅寺为古道场,堂头会公大和尚为灵隐具公之子,三峰汉翁之孙,得夺食驱耕之作略,握烹佛煅祖之机权,藏头角于水边林下,露爪牙于断楮残编,法堂前纵未草深一丈,确有古宿遗风,绝不以热閙门庭,牢笼斯世之衲子。住此多年,并不问户外事,诚诸方之杰出者。予家世奉佛,先大人研心释典,予虽茫无所窥,然性乐交方外侣,素仰和尚高风,未获亲承椎拂。迩有客擕一编见眎,曰:楞严正见,廼会公所着也。予庄诵一卷,不觉举手加额,曰:此乃最上一乘,诸佛之慧命,众生之正因,教典之宏纲,禅门之要关也。夫欲明心见性者,咸当于此尽心焉。或谓会公承三峰、灵隐之后,宜大振五宗之秘、三要之源,而斤斤从事于语言文字,何也?予知有深意焉。葢有见于今之号为知识者,擎拳竪指,蹈袭成风,故以此发挥自己本地光明,卓然独立于稠人中尔。然解是经者,自唐迄今,不知凡几,其最着者,无如长水、温陵、天如、觉范,要之各见所长,究其指归,大同小异,譬之殊流,咸归于海。今读是集,妙契佛心,阐明奥义,不袭前人之剩语,一一从胸中流出,所谓言言得髓,字字探珠,真末劫众生学佛之津梁也。读此,益知师之行解相应,诲人不倦,有不可几及者,与彼漫称知识者,岂可同日语哉?亟宜付之梓人,布诸尘刹,但卷帙浩繁,钵资有限,非得大檀善信慨助剞劂之赀,胜因何由成就?予虽不文,敢以一言倡导,聊述其为法苦心,以劝夫同志乐善之士捐橐相助,谅必有点头见许者,不以予言为河汉也。是为序。 太原随庵老人王撰拜手书 No. 317 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正见卷第一 住娄东古兴福禅寺沙门 济时 述 题中三号:曰佛,曰如来,曰菩萨。法中三义:曰顶,曰因,曰行。行者,用也。因者,义也。顶者,至也,极也,无上之称也。又佛者,觉也。觉非事觉之觉,乃是本觉之觉。本觉无上,故曰顶。如即不来,来必有因,故曰因。密拣漏心之谓,证是了义之称。谓因密故能来,证穷故能如。然如亦觉也,来亦觉也。今不称觉而称如来者,乃是当法之义,因密而证穷之谓耳。菩萨者,觉用兼称。凡夫觉用非真觉,乃是妄觉。菩萨觉用是真觉,非是妄觉。妄即是虗,真即是实。实故随缘不变,虗故触途成滞。是以菩萨证穷是觉,从觉起用,用不失体,体不碍用。故能头头上显,物物上通,千变万化而不穷。故曰:行者,用也。首楞严一句,总収上三义。梵语首楞严,此云一切究竟坚固。谓在体上也究竟坚固,用上也究竟坚固,理上也究竟坚固,事上也究竟坚固。总之,一切处无不是首楞严大定。故曰:那伽常在定,无有不定时。即此意也。 又诸经通例作三分消释,谓序分、正宗分、流通分。其序分、流通分临文自见。其正宗分文分五大科:其一、妙奢摩他。梵语妙奢摩他,此云寂静,又云止,即是释大佛顶一句。经中从七征十辨,乃至破三科之妄,揭七大之性,是其文也。其二、三摩钵提。梵语三摩钵提,此云妙定,又云观,即是释如来密因一句。经中从满慈执相难性,乃至说二决定义,六解一亡,是其文也。其三、禅那。梵语禅那,此云寂静思惟修,又云中道,即是释菩萨万行一句。经中从二十五圣陈说圆通,乃至勅文殊选根,是其文也。其四、最初方便。梵语沤和俱舍罗,此云方便,谓后五百岁去佛甚远,既无觌圣之面陈,又乏发踪之指示,道奥幽深,从何契证?故须悬设方法,以便初机入德之门耳。经中从三渐次建坛说呪,至悬示五十五位真菩提路,及文殊请名结经,是其文也。其五、方便之余者。良以一真体上,原无生佛之假名;万法门中,似有升沉之差品。设若未尽三空,焉得圆融一实?故又从正说之后,不辞方便之心。经中从内分外分起,至十习六交,说三善道三恶道,并须伦七趣,是其文也。 上来五大科,总为正宗分。后经别明五十种阴魔,至尽经止,乃属流通分。大槩统论一经宗趣通局,时分部味,诸家俱有定见,兹不繁述。但此经既以一乘圆极为宗,了义为趣,宁在其教迹文字上求耶?要须有妙悟,一超直入,扫知见之支离,彻圆明之道眼,亦能建大法幢,绍隆三宝,作得真正荷法的子,方符佛意。其次有发大心学道,宿障不能入觉,必须依佛宏规,从三渐次学诵佛顶光呪,刳心入理。入理甚深,自然心开见道。是故此经前半部开其顿门,后半部开其渐门。顶光化佛所说神呪,是显不思议之妙用。中间亦略示权乘,以通大规,谓之不定教。凡留心学此者,不论大小、通局、偏圆,一入此宗,咸臻道岸。以是知此经备尽众体,剖抉精明,如行海者驾指南车,如行师者执信旗相似。学者得此,何往而不通耶?故愿好心学道之士,宜尽心焉。 △一、序文分三:一、常序,二、别序,三、因缘序。 初常序 如是我闻:一时佛在(至)千二百五十人俱。 此结集时语也。诸经通例,作六成就释之,故不复释。就今而论,从如是下至某处,作一句读,便是有力。何者?室罗筏城,岂不是多财多欲之秽境乎?只桓精舍,岂不是离欲寂静之胜处乎?即今佛住在何处?住在净耶?住在秽耶?昔天台智者,因读法华经,至是真精进,是名真法供养如来,乃彻悟亲见灵山一会,俨然未散。今果能看得此意彻,我知此人,便是亲从只林来。曰:如是之法,我从佛闻也。勿错! 皆是无漏大阿罗汉。 皆是无漏大阿罗汉一句,总标叹斯人也,而有斯德。德有六句,即身口意戒定慧也。又此六句,束而为三,谓身口意,即是戒定慧也。又此三句,细拣则一,即一人具斯身口意戒定慧者。且一人具此一三六,则千二百五十人,各各具此一三六也。今独标六人六德者,乃互见互隐耳。是故总美称之曰,皆是无漏大阿罗汉。又罗汉翻为应供,如此人者,堪能游化,堪能应供矣。彼阿难者,或乃阙斯德而有漏心也欤。 佛子住持善超诸有(至)并其初心同来佛所。 佛子下,别列。佛子住持,善超诸有者,标身德,以舍利弗当之。舍利弗又名身子,具有身德,又从佛口生,从法化生,故称佛子。是善能超二十五有,是善能住持佛法者,故以此称之。二、能于国土成就威仪者,标意德,以目连当之。盖目连具通是其意德,故能于国土成就威仪。威仪者,只是行住坐卧四威仪中得自在安详,故以此称之。三、从佛转轮,妙堪遗嘱者,标口德,以摩诃俱絺罗当之。因絺罗有口才,有口辩,是其口轮不思议也。是故能堪助佛转轮,能堪遗嘱,故以此称之。四、严净毗尼,弘范三界者,标戒德,以富楼那弥多罗尼子当之。富楼那翻为满慈,其父名满,其母名慈,诸梵行人称为满慈子。具戒德故,是能严净毗尼,是能弘范三界,作人天师也,故以此称之。五、应身无量,度脱众生者,标定德,以须菩提当之。须菩提翻空生,实修空定,定能发用,故能应身无量;空能度苦,故能度脱众生,故以此称之。六、拔济未来,越诸尘累者,标慧德,以优波尼沙陀当之。优波此翻尘性,以能悟得尘性是空,空是其慧,故能㧞济未来,越诸尘累,故以此称之。已上六人六德,乃是众中之纲领,又是此经之宗本,所谓人法双举者是也。然法不可以徒法,要藉人持;而人不可以徒人,要依法住。凡经中标人标德者,正所以标法聚也。思之。 △二别序。 属诸比丘休夏自恣(至)文殊师利而为上首。 经家于常序外,别序三乘所治之相。休夏一句,总标其时。自恣下,是所治之相。谓佛果治无为,故有敷座宴安之相。菩萨治理障,故有恣决心疑之相。声闻治漏心,故有自恣拣过之相。此三乘自宗所治之相也。若望之于他宗,亦莫不然矣。故有恒沙菩萨来聚道场句,大约三乘依教而住,故作如此之序。若以无为之理印之,尚无二乘三乘之名目,焉有自宗他宗之差别耶?葢此经以妙明真觉为体,圆明寂智为用,故列文殊一人当之耳。此乃经家巧序之法,不可不知焉。 △三因缘序。 时波斯匿王为其父王(至)及摩登伽归来佛所。 此序三乘人应供而作缘起法也。若以应供而作缘起,佛亦应供,菩萨亦应供,声闻亦应供。声闻应供以防心离过为法,菩萨应供以智照不惑为法,佛应供以如如不动为法。如是应供,自然心不出乎位。心不出乎位,虽日应千供,不为过矣。今阿难不然,不遑僧次,是无法矣。无法而心游于外,又无上座师导其则,又无规范制御其心。如是行乞,全成其妄耳。心既是妄,而又妄拟佛法,妄诋诃上座。若然,宜乎其堕淫室而着邪见也明矣。且既堕其妄,当是时,还可说防心离过得乎?还可说智照不惑得乎?还可说如如不动得乎?若如此,所谓政多而法乱,我见其无益于事矣。所以到此,不得不用没头脑着子,提个密令,宣道呪语,使其不觉不知处,一击脱其邪染,解其天弢,完其戒体也。世尊因斯匿出只林,入室罗筏城。阿难亦缘乞食出只林,入室罗筏城。一人斋毕,旋归一人。邪染沦溺,冷眼观之,圣凡逈别,不啻霄壤矣。事虽如此,须知阿难堕处,与三界众生何异。以是知此经之说,正为我等众生,不在阿难也。学者当细细参究,弗推在他人身上,要归之于己躬,方不负世尊之意耳。阿难,名庆喜,斛饭王子,佛之堂弟也。娑毗迦罗,此云金头,即黄发外道也。 △二、正宗分。文五:初、妙奢摩他,二、三摩钵提,三、禅那,四、最初方便,五、方便之余。初、妙奢摩他。文二:一、征心,二、辩见。一、征心二:一、破所依,二、破能依。一、破所依。分五: 一、殷勤请法。 阿难见佛顶礼悲泣(至)退坐默然承受圣旨。 阿难下。请法。法者,即四句法之纲宗也。想古佛当时有此名目,故阿难首请之,以成一期开示之文耳。教义家不知其宗趣,乃立三观,限约其心,殊乖佛意。不知此四句法,全是师家之妙用,非学家所宜。若学家执此,便成死法,俨是与心敌对,非称一真平等了义之法也。问:此经既是一真法界,如如平等,又何用四句法之纲宗乎?曰:理虽平等,用实等差。譬如船师,不住此岸,不住彼岸,不住中流,而能运此岸众生于彼岸。佛见阿难误堕处,即知众生着妄处,不得不下手镂其心骨,拔其见刺,于五蕴、十二处、十八界、七大之性,一一捣其巢穴,剿其命根,使其自解翻身,方见本来面目。阿难到此遂悟,呈偈云:妙湛总持不动尊,首楞严王世稀有(云云)。方知此事本来如是,不消历劫辛苦,顿获法身也已。于是看来,世尊下手处不紧,焉得阿难如此脱頴耶?此世尊用妙奢摩他第一句纲宗夺人之法也。阿难既悟,但悟得体,未悟得用;但明得自己,未明得目前。假如有一法横在这里,未免动心生疑,去不得。只如满慈,推其说法人中,第一是能尽诸漏者,尚纡疑悔,况阿离虽悟本心,不过初断分别,习漏未除,俱生犹在。若不为其斩豁,终成堕在毒海。是故世尊将目前山河大地、明暗色空等法,一一指归脚下,说道:有世界众生,不过是病眼之花,所执自然因缘,皆成戏论。譬之一巾,六结若除,是非顿扫,方尽法源。此世尊用三摩钵提第二句纲宗夺境之法也。虽然如是,犹是指踪之极则,未为究竟,要急相应,须再进一步。故借观音一门,略表样子。如说闻所闻尽,尽闻不住,便是脱过一重;觉所觉空,犹有觉在,又脱过一重;空所空灭,犹有空在,又脱过一重。如是重重转入,入无所入,方是的矣。以上即是印空、印水、印泥三要印也。细看则有三句,其实止得一句,单单提此一印以为用耳。葢观音表独照,文殊表独用,而佛在句身之外,故佛无所言,要阿难默契而冥通,所谓向上提持者是也。此世尊用禅那第三句纲宗人境双夺之法也。已上三句,若无前二句,不成后句之捷;若无后句,不显前句之功。虽然,此三句乃是把手上高山,既到顶已,须放却柱杖子,重新下来,一步一步行过,立机立境,说显说密,开方便之权门,接三乘之根性。若不如此,永嘉所谓豁达空,拨因果,莾莾荡荡,招殃祸必矣。所以将路头曲折,委悉详尽,要使阿难传持教体,以启将来,摄一类之初机,圆最后之密旨耳。此世尊用沤和之智第四句纲宗人境俱不夺之法也。然此四句法之纲宗,备在经文,晓如白日。而讲家不谙,强立三观死法以误人,而又不明示何章何段是奢摩他、是三摩提、是禅那。吁!此何异指鱼目而混明珠,使学者有向岐之泣,可哀也已。 △二征其初心 佛告阿难汝我同气(至)是以渴仰从佛剃落。 佛与阿难共祖,故曰同气;兄弟情亲,故曰天伦。然此一问一答,大有关系,直下了得,则一部经文,思过半矣。何者?世尊问处,如张四面网罗,提一心字,提一见字,提一相字,提一爱字,四处綳定,而敌者纵有神谋巧计,若何出得其身也?如果出得其身,世尊虽有喙三尺,亦无从置诘矣。今阿难则不然,头头着绊,处处呈身,所以被擒耳。 △三、劝其直心。 佛言:善哉!阿难(至)中间永无诸委曲相。 常住真心是点心字,生死相续是点见字。相字换想字,爱字换轮转字。大槩生死从见起,见必从想生。相去而心追其相,故成其想。葢想是虗影之体,今不知常住真心,而顾用此虗影之想者,由乎着爱,着爱便是轮转处也。故知四字乃是受病之源,着妄之深者也。今欲治之,必先忌口,犹投药而必先忌药中之所忌。故曰:汝今欲研无上菩提,真发明性,应当直心酬我所问。心直则四患除,而病将随愈矣。 △四征其见爱。 阿难!我今问汝(至)故我发心愿舍生死。 世尊此问,犹是按病察脉。阿难!病在着见而耽爱。着见而耽爱,不但见登伽是病,即见三十二相亦是病矣。何以故?此为病本。故医经云:病在表,治从表;病在里,治从里。今阿难云:由目观见如来胜相,是病在于表矣;心生爱乐,故我发心,是病在于里矣。表里俱病,故不得不深察,不得不深治者也。 △五、别征妄本二。 一、总征心目。 佛告阿难:如汝所说(至)唯心与目今何所在。 心目是病之本,想爱是病之因。今不究病之因,而救病之本者,是别有旨。如发兵讨贼,必先于巢穴,巢穴若倾,则余党不问,自解散矣。故喻要当知贼所在。又如治病施方,必先于病本,病本若除,则想爱不治,自无依矣。故问唯心与目,今何所在。 △二、正破所依,分七: 一、破计内。 阿难白佛言世尊(至)故我在堂得远瞻见。 世尊问其心之所在,则曰身内;问其目之所在,则曰面上;问只陀林何在,则曰堂外。如是酬对,乃全是全不是。全是,世流布也;全不是,所问非所对。故以情言之,固不可也。何则?心在身内,只林在堂外,事不相涉,若为分辩?何况心亦不在身内,只林不在堂外,此义深远,又焉能知得耶? 尔时世尊在大众中(至)阿难顶礼,伏受慈旨。 此是一部经题。摩顶者,使其觉也。因阿难不觉着见,而躭爱受病之深,故示其方也。方非寻常所制,乃是古佛惠贻,依此修合,极騐十方,如来得此而至涅盘,而成其道也。故云一门超出妙庄严路。妙庄严者,即指上四句法之纲宗也。众生得此庄严性地,故得病差成佛尔。 佛告阿难:如汝所言(至)住在身内,无有是处。 此就阿难所言,堂中先见如来,次观大众,如是外望,方瞩林园。佛今征云:假如有人在堂,不见如来,而能见堂外,有此事乎?此牒定阿难口供,后方断之。葢佛在讲堂,而人所必见,只林在堂外,而人所必瞩,此常理也。只如心在身内,自合了知内身,目在面上,自合能见外物。若论堂中先见如来,与心在身内而知腑脏,大相径庭,义恐必不然者。何也?以常理观之,孰非知心在身内耶?然要知心肝腑脏,发长脉摇,万无此理。故曰:必不知内,云何知外?此破阿难执心在身内,目在面上,与堂中先见如来,后方瞩林泉,不待声讨,便是瓦解矣。 △二破计外。 阿难稽首而白佛言(至)同佛了义得无妄耶。 阿难既省前谬,乃陈喻以明其过也。喻如灯然于室,必能见室中之所有,而今不知者,是犹灯在室外,心离身而有也。咦,阿难,若作如是见解,便是才脱于梁,复堕于罶,何时出头也? 佛告阿难:是诸比丘(至)住在身外,无有是处。 宿字,旧训作预,或作顶。余谓宿还作宿字,葢西天佛制,日惟一食,故作宿言。世尊意曰:人各有身,皆赖食以存,故云我亦宿斋矣。今尔曰心在身外而令身觉,若然一人食可使众饱,汝必不然,则计心在身外亦不可也。何则?心在身外,觉在身际,身有所觉则是不干于心矣,心有所知则是不关于身矣。身心既不相及,而今对我酬问者又是何物耶?如我一人食不能使众饱,则尔计心在外如何令身觉乎?故不可也。以此观之,世尊真是巧于夺人矣。只一饭设而使阿难授首,外内俱破,非其巧耶?及其示兜罗再騐,乃是如猫弄鼠法也。 △三破潜根。 阿难白佛言:世尊(至)如琉璃合,无有是处。 琉璃喻眼,眼不碍心,犹如琉璃不碍于眼。彼根随见,随即分别,此阿难之计。不居身内,亦不离根,故标处言也。处即是法,处即见山河之类。葢眼既能见山河,岂有不见琉璃之理?佛夺破中,谓眼若见琉璃,而心亦可以见眼矣。心若见眼,眼亦是境,何得随根分别耶? △四破见内。 阿难白佛言:世尊(至)名见内者,无有是处。 闭眼见暗一句,是总征。若与眼对下,别破。谓暗若与眼对,则外内不成。何也?成内暗在眼前,以何为见?成外岂诸暗相,是汝膲腑不成?又暗若不与眼对,则离即俱非。何也?离暗则无,将何为见?即暗非见,何名为暗? 若离下。破转计。设汝转计离了外见,自然见内。果尔,合眼既能见内,开眼自应见面。何者?内是暗相,尚能见之,开眼是明,反不见乎?若不见面,便是内对不成矣。 见面下。破虗空。若许见面,此了知心及与眼根乃在虗空。何以?心同他量故。 汝眼下二句,破根身不然。汝执或眼知心不知,或身觉眼不觉,知即同内,不知同虗空。 必汝下,破两觉。汝一人应有二知矣,天下岂有一身有两觉而成两佛者乎?无是理也。 △五、破随合。 阿难言我常闻佛(至)心则随有,无有是处。 佛告下,总牒前计。是心下,别破。初破所知。所知有体无体之殊,谓心若无体而能合者,则是以无合无耳。何者?一切众生止有十八界,若第十九界则是无矣。总一切诸法止有六尘,若第七尘则亦是无矣。是心无体而有合者,如十九界因七尘合,不成无是理也。 若有体下,次破其有体挃。其体必然有觉,是谓所知。此所知之心为内出耶?为外入耶?内出还见身中,外入先应见面,以见从外来故也。 阿难下。破转救。阿难谓眼司见,心司知,心既已知,不当更见矣。若责见面,便是非义。今破云:若眼能见,汝在室中,门能见否?何者?眼同门故。其人设死,其眼尚存,眼若见物,云何名死? 阿难下。破能知。能知有一体、多体之差,有徧、不徧之别。心体若一,挃应无在。何以?四支若觉,失其本触矣。若是多体,则成多人,何体为阿难耶?徧则与一体同,不徧必在一处。假如同时一挃,一处有觉,余应不觉,便是不然矣。 △六破中间。 阿难白佛言:世尊(至)当在中间,无有是处。 佛言下,是总征。 若在下,别破。 初破其身,身即是诸根,心在于根,亦是边矣。 次破其中,中即是意,还同内破。 三、破其处。处即是处,所处必以表为定。若无表,便是无矣。若有表,表体不定,心应杂乱,为处不成矣。 阿难下。破转计。阿难!转计谓我之立意,非单指根说,亦非单指处所,即如眼色为缘生于眼识,眼有分别色尘无知,即分别是心之所在也。 今夺破云:汝心若在根尘两楹之间,为兼二耶?不兼二耶?心兼根境,体则杂乱;不兼根境,其心独立。然心则有知而物无知,便是成敌两立,以何为中乎?又若不兼二者,不兼根即是非知,不兼境便是不知,二则总是无体,中何为相耶? 葢阿难前无所计,后无攀援,已到牛角尖里没去处,犹借一中字作隐身术,而世尊终不放过,曰:汝言中间,中必不迷,毕竟中何为在耶?只此一问,说道这一中字在身不得,在边不得;说道有表不得,无表不得;说道兼二不得,不兼二不得。何以故?不见六祖问南岳让公云:是恁么物恁么来?让云:说似一物即不中也。以此看来,世尊纯是将纲宗勘騐,学家何尝以三观道理说非空非假是中道底意思?如此全是限约其心了也,岂佛意哉? △七、破无着。 阿难白佛言:世尊(至)名觉知心,无有是处。 目连于意不着意,便是不在身内也;善吉于空不着空,便是不在身外也;富楼那于舌不着说,便是不在法处也;舍利弗于眼不着色,便是不在根境中间也。今阿难逼拶到水穷山尽处,便拟世尊与四大弟子共转法轮,止是一一不着以为常理,而我一切处无着想是其心耶?此虽依教推拟,亦是势到极头,不得不作如此道也。虽然,世尊知其大煞混滥,为其擘破曰:汝言一切无着名之为心者,为在?为无?为在一切物象上而拟其无着也?为在龟毛兔角上而拟其无着耶?若在龟毛兔角上拟其无着者,亦是着也,焉得谓之无着乎?若在一切物象上拟其无着者,亦是着也,焉得谓之无着乎?何者?有相则有,无相则无。有相既有,孰谓之无有?无相且无,谁知其无着?若然,不但自语矫乱,而且成无穷过矣。是故纵斥其非是,而每结责曰:无有是处。已上七妄,即是世间攀缘心所依处也。世尊首喻云:譬如国王为贼所侵,发兵讨除,是兵要当知贼所在。今之七处,便是贼垒所在也。贼垒既倾,而贼不难擒矣。下即是擒贼之说,至文当知。 △二、破能依,分六: 一,请示奢摩他法。 尔时阿难在大众中(至)倾渴翘伫,钦闻示诲。 尔时下责躬,此中请意。叙曰:我是如来最小之弟。又曰:虽今出家,犹恃娇怜。细观之,只一爱字,便是着贼之由也。真际所诣,对上七妄可知。奢摩他路一句,乃是请擒贼之方略。弥戾车,此翻不正见。又曰:恶见正指贼之巨帅。 △二密示真体。 尔时,世尊从其面门(至)皆住本国合掌承听。 尔时下。示相。此密示其正体也。犹之乎理国统者,先示真主。真主出,大事不难定矣。教义家不明此意,往往将觌面提持一着指为表说,而以言说之名相反认为实法,可惜也。不见阿难前请云:由不知真诣所在,为彼所转。佛今面门放种种光者,便是示其真诣底所在耳。又普佛世界(云云)者,亦是酬其奢摩他之请,以见四句法之作用也。大抵经家于机前先作如此叙者,葢明一期开示的有本据,要非滥说得也。又显此事不是言说当得底,故以光称。思之。 △三双提二源。 佛告阿难:一切众生(至)而不自觉枉入诸趣。 佛告下,双提二源。世尊将欲大开示,先提二根本来说者。譬如堂堂正兵,必先作露布文,以声容其罪,以崇正其体。体正而枝末易治,此理之符,而事势之当然者也。根本一句,正欲阿难向根本下推勘。若推勘得出善恶分,而直下了彻,岂非救弊之一端,学道之一助欤?从佛告阿难下,总斥其非。 皆由不知下,别列名目。 由诸众生下,责其缘所遗者,葢妄心处处能缘,惟不能缘自己之真心,是乃妄心之所遗耳。余文可解。 △四、正摧妄心 阿难汝今欲知奢摩他路(至)失汝元常故受轮转。 阿难下,别摧妄体。此奢摩他中探拔之机也。先探后拔,如来举臂,此探其门也。门吏若固,敌何由入?设门吏之不固,遂使开门受敌矣。今阿难不然,曰:我见如来举臂,此便是城门失守矣。门既失守,城安得不倾?家安得不破?佛又曰:汝目可见,以何为心?此探主也。主若善计,城虽陷,犹有出身之路。今阿难不然,曰:如来现今征心所在,而我以心推穷寻逐,即能推者,我将为心。观此,不特不能善计,更且呈身矣,更且面缚矣,岂得谓之有智主人哉? 佛言下便是拔也。拔即是倾其贼垒,诛其巨魁。不然,据欵结案。不然,迸诸遐夷。其杀活纵在师家手里,故谓之㧞也。 △五、伸疑请救。 阿难白佛言世尊(至)惟垂大悲,开示未悟。 阿难下。请示真心。此阿难呈欵请救也。呈欵不出善恶两端,心爱佛故,便是善心;纵令谤法,便是恶心。昔六祖能大师问惠明上座云:不思善,不思恶,阿那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?惠明即悟去,曰: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。今阿难疑曰:我乃无心,同诸土木。若据两家呈欵,则同一鼻孔;若论祖佛佥旨,则深浅有异。学人到此,悉心究看,无被文字热瞒。唯垂下。请救如文。 △六、显心拣妄。 尔时世尊开示阿难(至)虽得多闻不成圣果。 此世尊下手垂救也。然有纵有夺,从尔时下即是纵也。纵者许其有心,故曰诸法所生唯心所现,乃至清净妙净明心性一切心等。 从若汝下,即是夺也。夺者,斥其无体故。曰所了知性必为心者,此心即应离诸一切色、香、味、触诸尘事业,别有全性,乃至若分别性离尘无体,此心则同龟毛兔角等。又前纵中许云:欲令心入无生法忍。至后夺中乃云:其谁修证无生法忍?只此一语,有纵有夺,有鈎有锥,使学人凑泊不得,自然偷心尽死,是故阿难大众一时俱失。以此见世尊真是钳锤妙密,不少假以辞色云尔。 从佛告下,廼是据欵结案。若是据欵,则曰虽成九次第定,不得漏尽是矣。若是结案,则曰虽得多闻,不成圣果是矣。 奢摩他通科一段文章,不出两个字为骨子,惟心与目而已。心有能依、所依,目亦有能见、所见。能见即是根,所见即是境;能依即是主,所依即是处。不见如来劈头首喻云:譬如国王为贼所侵,发兵讨除,是兵要当知贼所在。今众生攀缘七处,正是贼之所在也。阿难以能推为心者,正是贼之巨帅也,前已破竟。今目家发见造业,亦是贼之余党,其比恶更为甚者,发兵声讨,尤不可缓矣。其一、从阿难闻已,重复悲泪起,至文殊辩见,是破其能见也,能见即是我执。其二、从阿难云何五阴本如来藏下,至三科七大,是破其所见也,所见即是法执。大槩文势虽如此分,其意重在能知、所知二障,至文当辩。 △二、辩见,分四:初、辩我执,次、辩法执,三、叙悟心益,四、说偈呈解。 初辩我执,分四: 初叙谬请说。 阿难闻已重复悲泪(至)发妙明心开我道眼。 阿难性识聪敏,多是依他作解及徧计执所成尔。是故每每自称曰:我是如来最小之弟。又曰:我佛宠弟,心爱佛故。至此又曰:将谓如来惠我三昧。观阿难如此作解,岂非依他执所成者乎?直到今日,方知其谬。曰:不知身心本不相代,此由承佛极力开示提䇿,有此一下。虽然,依他执破,其徧计犹存,是故复请曰:惟愿如来哀愍穷露,发妙明心,开我道眼。葢道眼开则徧计执断,妙明露则圆成实性显矣。观阿难此请,实谓恳恻详密,真是后学之榜样也已。又中间言二障者,即是能知、所知,能知即是烦恼障也。言寂常心性者,若断能知、所知,便是寂;若断能觉、所觉,便是常。寂恐认作空寂之寂,故下一心字;常恐涉断常之常,故下一性字。此又是悟后语。今先提者,阿难希心到如此地位尔。二喻,帖文可知。 △二、密示真见。 即时如来从胷卍字(至)性净明心得清净眼。 佛祖是一个道理,但言句有异耳。只如宗徒家称为用,经义家说为光,其实总不是。何也?若说光说用,便着名相了也,与此中有何关趣?然临机审宜,又不可不知。今就教义而论,如阿难初堕误处,佛只顶光一照,指令归家,当尔之时,还作名相说得耶?至破七处之后,阿难个里攀缘不得,措意不着,佛乃觌面提持,示之以本光,使其向上承当,于此之际,还可容别道理着脚得乎?及至今来,能所俱摧,心性不立,阿难大众皆打失矣,佛乃运出自己胸襟个段光来,作个法眼,故曰:我今为汝建大法幢,亦令十方一切众生获妙微密。既称微密,讵可以言说道理指注得耶?不见岩头禅师云:若欲播扬大教,直须自己胸襟流出,与我葢天葢地去。岩头如此,可以领得佛意矣。何也?佛将自己胸襟流出底,照到微尘世界,不见有别道理也;又照到十方如来极顶处,亦不见有别道理也。且既无别道理,又何说得有佛有众生、有自有他、有根有尘、有二障可缠、有三昧可惠?纵然有毫厘可说得底,便不是此中意思明矣。若此中意思明得,便是道眼开也。虽然,此几句文字亦是当时经家描写来底,佛口决非有如此露布,且看下文于世尊言下煆过始见。 △三发妙明心分五。一即色是妙,二即受是妙,三即想是妙,四即行是妙,五即识是妙。 一、即色是妙 阿难汝先答,我见光明拳。(至)如是见性是心非眼。 学道贵识得生死。若不识得生死,学道无门矣。何以?道者,路也。若明眼人,东去也无妨,西去也无妨。若无眼人,才举步便堕坑落堑矣。而阿难却是如此。世尊平地掘一坑,问曰:此拳光明,因何而有?云何成拳?阿难言:由佛全体,故有光明。我实眼观,故有拳相。此所谓不识生死,自投身向下也。世尊见其如此,一不做,二不休,更设一堑,问曰:以汝眼根,例我拳理,其义均否?阿难更是不省,答云:以我眼根,例如来拳,事义相类。以此观之,阿难不但不知生死,且不识目前,宜乎被登伽骑下也。世尊如是一擒一纵,见其堕在坑里,乃为下判(云云)。 所以者何下,其说盲喻,虽是况显,实借骂其瞎汉。瞎汉且能见,况肉眼睁睁者乎?阿难蒙然不知,犹争死气,故又建灯喻,以塞其口。谓灯只能显色,见色是眼,非关灯矣。谓眼只能受灯,见灯是心,非关眼矣。然此意分明,骂主骂得甚巧,谓汝自己不见,非关余矣。已上辩色蕴是妙。何以知之?阿难言:由佛全体,故有光明。我实眼观,故有拳相。此非其色蕴耶?又盲者无见,眼前惟见黑暗,此非其心之妙耶? △二、即受是妙 阿难虽复得闻是言(至)名为尘义。佛言:如是。 旅亭喻三界,主喻觉性,客喻分别惑。又新霁喻觉明,空喻无明,尘喻俱生惑。憍陈那,此云火器,是佛之亲臣也。佛初于鹿苑说法,陈那首唱其解者,解得三界如寄,分别如客,客去而觉心自在,证小乘偏空,是解浅者也。今预楞严法会,解得觉本是明,所以不明者,良由无明翳空,俱生惑体。今既发明纯觉遗尘,入大乘无生,是解之深者也。此据教义而论,今皆不取。何以故?此一段文字,不过借一解字发挥,以对阿难之不解耳。因前阿难不解,着境而受惑;由今陈那先悟,所以却物以全真。是以世尊立机,一开一合,一杀一活,以騐主人之觉不觉耳。 即时如来于大众中(至)谁为摇动。佛言:如是。 佛垂一机,作四处勘证。初佛屈五轮指问阿难,阿难不省,便于境上作模作样,佛故拈来一一折合之,阿难口遂默然,是死于机下也。其次开五轮指问陈那,陈那解得是客是尘,主则自在也,主既自在,便是不受境惑,而有活着处矣,故佛许云如是。其三佛以五轮指作开合势问阿难,阿难初不省其说,后被佛锥札之,由是出语云:我见如来手自开合,非我见性有开有合。及至再问,便云:我之见性尚无有静,谁为无住?此则阿难会得境有开合,见无舒卷矣,故佛许云如是。其四佛于轮掌中飞一宝光在阿难左,阿难回首左盻,佛又飞一宝光在阿难右,阿难回首右盻,佛复锥札之,乃出语云:而我见性尚无有止,谁为摇动?此则阿难会得身有动静,而性无动静,故佛许云如是。此三个如是,各有所以,一騐其主,主在;二騐其见,见净;三騐其性,性实,故皆许云如是。然文与而情不与,何也?若全许之,下经不消费许多周折,而阿难俨然是一作家矣。今则不然,此三处按住如是者,正是騐其受蕴耳。 于是如来普告大众(至)轮回是中自取流转。 此会通前意。 于是下,借陈那之解结,责阿难误执客尘。 汝观下,就阿难言性无动静,结责大众根身妄动。又汝下,结责见本无舒无卷,而妄谓我手有开有合。 云何下。总责其迷也。如文可解。 已上辩受蕴即妙。佛开五轮,指问陈那,陈那解得是客是尘。佛又作开合势问阿难,阿难曰:如来手自开合,非我见性有开有合。据二人所陈,虽非色蕴,亦是受蕴之相也。飞光騐见同。 首楞严经正见卷第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