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o. 1571 [cf. Nos. 1569, 1570] 大乘广百论释论卷第一 圣天菩萨本 护法菩萨释 三藏法师玄奘奉 诏译 破常品第一之一 稽首妙慧如日轮,  垂光破暗开净眼, 远布微言广百论,  百圣随行我当释。 论曰:为显邪执我我所事性相皆空,方便开示三解脱门,故造斯论。执见事性为方便故起相分别,随取事相为依止故生邪愿乐,既显事空,二即非有。其我所事略有二种,谓常、无常。常住事胜寂静安乐,众生闻乐清旷无为多生欣乐。无常事劣能引诸苦,众生见苦炽火所烧多生厌离。由是论初先破常事。故说颂曰: 「一切为果生,  所以无常性; 故除佛无有,  如实号如来。」 论曰:诸有世间鄙执他论,所说种种常住句义,多越现量所行境界,以能生果比量安立。既能生果,亦应比度从缘而生,如麁色等。若非缘生,无胜体用,应不能生,如空花等。若许彼义从缘而生,即定灭坏,如所生果。所以佛说诸行无常,从缘生灭,如苦乐等。是故唯佛无颠倒说,得名如来,见一切境无罣碍故。若尔所余无生果用此应是常,既不生果,不可比度,从缘生故。虽尔既无能生果用,如永灭无,应比非有。为显此言,其义决定,故复颂曰: 「无有时方物,  有性非缘生; 故无时方物,  有性而常住。」 论曰:诸有性法,定从缘生,如苦乐等。若非缘生,定无有性,如空花等。此若有性,应从缘生。若从缘生,灭必随逐,无容常住。如是说已。或复诸法必依缘生方知有性,如现在法。若非缘生,即非有性,如未来法。为辨此义,故说无有时方等言。此显所说其理决定。若时若方若物差别,遍一切处皆无诤论。如说菩萨住循法观,于诸法中不见少法出缘生外。又彼非处方便殷勤。何以故?颂曰? 「非无因有性。」 论曰:彼虽方便殷勤立常,而竟不能说有道理。如是句义,所立能立一分所依不极成故。既不许有余同类义,同喻阙故,比量不成。设复强说,终成非理。何以故?颂曰: 「有因即非常。」 论曰:纵彼强说常性有因,既许有因,即非常性,如苦炽火相应所生,此因便能违害根本。虽无生因而有了因,有因总故,即为极成。复次有执一切性皆是常,若立一切皆无常性,俱阙同喻,比量不成。此亦不然,同前过故。又彼虽立隐性为常,而立显相有其生灭,由此足能显无常性、遮破常性,彼论遮破显相是常及非有故。若说显相亦无生灭,前位无减、后位无增。诸造论者何所为耶?何所造耶?若谓诸法虽有隐显而无生灭,此亦不然。前后两位若无差别,便无增减,有何隐显?又离体外无别有位,位有隐显,体亦应然。汝虽不欲体有生灭,理所逼故,必应信受。如是所立前后两位,隐显非常为同法喻,由此我立不与汝同,立常同喻定非有故。又所立义必须有因,非唯起心即可成立。故次颂曰: 「故无因欲成,  真见说非有。」 论曰:诸有比量,能成立他所不许义,乃名能立。若离正因,但有言说虚陈自意,义终不成。有言无因义得成者,诸有所立一切应成。纵一切成,仁今何悋?我亦无悋?彼自不成。一切皆成,汝亦不许。 复次有余偏执明论声常,初不待缘、后无坏灭,性自能显越诸根义,为决定量曾不差违。现比等量依士夫见,士夫有失见是疑因,故能依量皆难信受。此亦不然,与前所说非爱过咎不相离故。若所依止士夫及见皆有过故,能依诸量亦有失者,汝及汝师见及言论既有过失,云何可信?汝所发言便成自害。若汝意谓,汝及汝师所发言词亦是定量,余声非者,无有比量但爱自宗,亦复自违所立宗义。又以比量立明论声非士夫造,体是常住,因及同喻应更须成。设复能成,则为自害。又明论声与所余声同是声性,云何但说此声是常、余声无常?亦不可说余人自许声是无常,由士夫造,故非是常。今则不许,故是常住。法性决定,岂随论者许与不许成常无常?不可说言一切法性随见差别其体转变,一物同时有多体相更互相违,非道理故。若法随人情计转者,应舍自宗取所余见。又立常者,所说道理唯依异法,无同法故,所立不成,或舍自意。是故彼宗不任推捡,唯构虚言,都无实义。 复次有余执言:唯异法喻,即名能立,异法遍故。比量本为遮余义故,现见遮相,所杂糅缘能显义故。为定此义,复作是言:诸所作者既是无常,故知非作,理应常住。此言为显异法决定,此亦不然,随自意语不能如实显正理故。所以者何?唯显异义所遮事境名为同喻,其异法喻二分俱行可名为遍,若无同喻何所遍耶?不可说言自体自遍。又诸比量欲遮余义,要有同法然后方成。同法若是无,异法应非有。离其同异二聚法外,更不许有余句义故。由此即破现见遮相,所杂糅缘能显于义。又以不见所作为因,欲成有常,终无是义,以一切处未曾见有。故说颂曰: 「见所作无常,  谓非作常住; 既见无常有,  应言常性无。」 论曰:见所作者皆是无常,谓非作者皆是常住。既见所作无常性有,应言非作常住性无。诸所作者既许有体,非所作者应许无体,以非作因于乐等有曾所未见龟毛等无皆可得故。如是非作违害能立所依自相,非正能立为不尔耶?诸相违因若不遮碍自共所许,乃于自境能立相违自相差别。今此所依共许为有,若不共许,无容依此竞常无常,故非作因不能违害所依自相。有释:此言我今不许,聚极微外有散极微,故此违因无自害失。此释不然,彼依总相建立一切常法为有,岂劳分别聚散有无?如是释者,空等无为都不许有,不可为难。色等极微虽依世俗许其为有,而是所作,故非所作因义不成。若于如是不成因上作相违过亦不得成,颂中应言常性无者,正破所依空等性有,兼辨能依常住性无。若言空等无实有性,所依无故因义不成,何能违害有法自相?此亦不然,但说遮遣余有类物为此因故。因有三种:一有体法,如所作等;二无体法,如非作等;三通二法,如所知等。今所立因唯遮所作,不言别有非作自性。此因同类色等上无,于其异类龟毛等有,是故违害有法自相。又说颂曰: 「愚夫妄分别,  谓空等为常。」 论曰:随有所见皆无谛实、智不清白,故名愚夫。于寻思地恒自安处,推求分别诸法性相,于中或有智见猛利,虚妄计度越路而行,各恃所知皆自憍举,互兴异论擅立师资,俱未断除分别见网,无明昏睡缠覆其心,如在梦中所缘皆妄。非如梦智所计空等,常住实有而可信依。 复次有余释子执虚空等实有常住,故契经言:「虚空无色,无见无对。当何所依?然藉光明,虚空显了。」此经义说,实有虚空常住无色无见无对,无复所依,因光明显。或有疑难:佛既不说别有所依,如风轮等,如是虚空应无体相。为释此难,故说虚空容受有对光明等色,以果显因有实体相。又说虚空风所依止,非无体相能作所依。此亦不然,非经义故。若谓虚空是有果法,应有生灭,生灭随故体则无常,如色心等。若无生灭应无体相,如龟毛等。为显风轮离同类聚,无别所依如地轮等,所以经说风轮依空,不遮风轮。前念现在同类同聚生起所依,故作是说。为显虚空无有同异生起所依,如过去等无别实有常住体相故。复经说虚空无色无见无对,当何所依?不见实有色受等物无有同异生起所依,又显虚空因光明等依世俗谛假施设有,如因色等假立瓶等。是故复说,然藉光明虚空显了,不可依此即说虚空离光明等实有体相。虽因影暗亦立虚空,然影暗中眼有障碍。或有除此更无所见,不能辩了余物有无,所以不说。然藉影暗虚空显了,于光明中眼无障碍,若见无有余障碍物,即便依此假立虚空,勿谤虚空假亦非有,是故不说无有虚空。又若虚空实有体相,藉诸光明而显了者,应如青等有色有见有对有依,经不应说无色无见无对无依。世俗假有,无此过失。依无碍色假立虚空,质碍等性不相应故。又此虚空四谛不摄,虽执实有,然必应许有分别智之所了知,除五识身所引意识,其余有漏不定外门分别意识,决定不能缘实有境。故说颂曰: 「智者依世间,  亦不见此义。」 论曰:诸有智者依止世间随分别识,于虚空等虽复专精愿求实义,乃至少分亦不可得,唯见依名所起分别似虚空等种种影像。 复次为破如前所执空等由遍满故体实有常,故说颂曰: 「非唯一有分,  遍满一切分; 故知一一分,  各别有有分。」 论曰:时、方、物类各有差别,所以言分。空等与彼诸分相应,故名有分。非一有分常住真实,与一切分周遍相应。勿复令此所相应分,一一遍与一切相应。故此有分随所相应诸分差别成无量分,即此诸分不待余依,说名虚空或余物类,故汝所说实有常住空等遍满,因义不成。若言空等亦由分别假立方分故无过者,此亦不然,实无方分,不离如前所说过故。瓶等亦应假立方分,依第一义方分实无,此因但于异法上有,同法既阙与义相违。又虚空等差别名言,唯依诸分和合而立,分别假立有方分故。如唯依彼色等和合,立宫殿等种种名言,此意显示虚空等声唯依世俗境界而立。又若可说有方分者,应如青等不可说为常遍实有虚空等性,是则所立能立一分所依不成。 复次或有执时真实常住,以见种等众缘和合,有时生果、有时不生,时有作用,或舒或卷,令枝条等随其荣顇。此所说因具有离合,由是决定知实有时。时所待因都不可见,不见因故所以无生,以无生故即知无灭,无生无灭故复言常。为破彼执,故说颂曰: 「若法体实有,  卷舒用可得; 此定从他生,  故成所生果。」 论曰:时用卷舒待他方立,故此时用随缘而转,体相若无取舍差别,诸有作用兴废不成。又时作用依他而转,如地色等定是无常。即以此事为其同法,用所依时何容常住?故善时者作如是言:业风所引大种差别,自类为因展转相续,循环递代终而复始,随缘不同冷暖触异,分位差别说名为时。时虽具有因缘生灭,相似相续隐覆难知,岂以不知言无因等? 复次有执时体亦常亦遍,摄藏无量差别功能,外缘击发起诸作用,芽茎等果随用生成。此亦不然,所依时体若无迁变,能依功能岂可击发?不见所依种等无变,而有生长芽等功能。即此击发功能因缘,足有生成芽等作用,何须妄计无用时耶?又说颂曰: 「若离所生果,  无有能生因; 是故能生因,  皆成所生果。」 论曰:诸法要待自所生果,有胜体用方得名因。所生若无,能生讵有?由是所执能生之因,必待余法成别因故。如苦乐等定是无常,岂不因法先有体用,后果生时因名方显?如外众缘先有体用,果法生已乃得缘名。时亦如是。其体常遍,具含种种生长功能,诸果生时名用方显。又未生果亦得因名,待当果故,如稻麦种。汝所立时,其体常遍,具含种种生长功能,诸能与体既许无异,能应同体一一遍常,是则起用生一果时,于一果处应生一切,如是便成因果杂乱。我立功能,望所生果时处决定,故无此失。汝立功能一一常遍,不应辄许时处决定。若言论主所立功能同斯过者,此亦不然。我立功能依因缘有,种种差别非遍非常,随自因缘种种差别,所生诸果时处决定,故无起用生一果时于一果处遍生一切,所以因果不相杂乱。不同汝立时与功能,皆是遍常前后不异,是故唯汝有杂乱失。又说颂曰: 「诸法必变异,  方作余生因; 如是变异因,  岂得名常住?」 论曰:世间共许,功能所依种子等法,必舍前位而取后位,体相转变方为芽等所生果因。如是因性理无差失,所立常因应亦同此,体相转变方能为因。既许转变,无容常住。岂不世间亦许种等,果未生位体相未转,虽无作用而得名因?不尔世间虽假名说,而实种等将至灭位,正能生果方得名因。种等尔时必有变异,为不根尘不灭无变而有作用生诸识耶?此亦将灭体相转变能生诸识,故不相违。有余师说:根尘望识,如种芽等生灭道理。一切因果法不同时,此难于彼便成疎远。 复次有余外道执自然因,体常无有生灭变异,自然为因生一切果。为破彼执故,说颂曰: 「若本无今有,  自然常为因; 既许有自然,  因则为妄立。」 论曰:若一切法本无今有,计有自然常住为因。法应自然本无今有,何用妄立自然常因?既许自然不待因故。又体自然常无变易,果未生位既未能生,果法生位应亦如是,前后一故因义不成。计自然常便失二事,谓失摄受决定因缘能生自果,及失见有所生麁果证有自许微细常因。若谓自然要待和合众缘资助方能生果,众缘虽别,然和合时资助自然令起总用。此一总用本无今有,是故自然体虽常有。先不生果后方能生,是亦不然。自然常有,云何不令众缘常合?众缘合时其性虽别,然互相助共生一果,除此更无总用可得。又自然性虽处众缘,共和合位亦不能生,体无别故,如未生位。又常住法体相凝然不可改转,缘何能助?若许自然从缘改转如所生果,应是无常。是故唯有无常诸缘,互相资助起胜体用,异于前位能生其果,非所立常能离前失。复次有诸外道建立常因,时无改变能生于果。此亦应以用相违因为喻遮遣,又说颂曰: 「云何依常性,  而起于无常? 因果相不同,  世所未曾见。」 论曰:诸行生起必似自因,故不可言生异类果,岂不现见从月爱珠引出清流?因果异类,我亦不说从因生果,所有体相一切皆同。但言因果相生义中不相离相决定相似,以于世间曾未见有如是因果不同相故。世间共见麁无常果,无不从彼无常因生,类知细果是无常故。犹如麁果因定无常,是故色等因果性法与无常相定不相离,为决此义。复作是言:一切细果所因色等定是无常,果无常故,譬如麁果所因色等。 复次有作是见:空等遍常。若于一分众缘合时,即依此分发生声等。若遍所依发声等者,住极远境根亦应知。为破彼见,故说颂曰: 「若一分是因,  余分非因者; 即应成种种,  种种故非常。」 论曰:若谓空等众缘合时,一分有用发生自果,余分无用自果不生。空等即应分分差别,分分体用有差别故,应如声等定是无常。又此空等体恒周遍,能为种种自果所依,是种种相所依止故,如锦绣等可证非常。又如前说,常法凝然不可改转,缘何能助?所计空等应亦如是,体既常住,虽众缘合何能发生声等自果? 复次有作是见:一分起时,但从一物大等诸果展转变异差别增长,大等诸果变故无常,一物自性不变故常。此亦不然,义相违故。大等皆用自性为体,大等变时自性应变,由此自性应是无常,体无异故,犹如大等。又此自性其体周遍,一分变时,余无量分体无异故应亦随变,是则一分一法起时,余分余法皆应同起。如是举体有作用故,如大等果应是无常。又以前颂兼破此执,由彼所计自性最胜三分合成,所谓萨埵、剌闍、答摩。第一萨埵其性明白,第二剌闍其性躁动,第三答摩其性暗昧。此三一一相用众多,皆是神我所受用事。我以思为性,思所受用时,剌闍性躁警萨埵等令起种种转变功能,三法和同随于一分变成大等,转名最胜。譬如大海其水湛然,随于一分风等所击,变成种种骇浪奔涛。如是所执自性最胜,一分有用变成大等,余分无能无所转变,是即自体应成种种。成种种故,定是非常,如大等果相非常住。又三自性,一一皆有明躁昧等众多作用,自性作用既许体同,以性随用应成多体,自性最胜无差别故。是则最胜体亦应多,自性最胜体成多故,应如大等定是无常。 复次有执极微是常是实,和合相助有所生成,自体无亏而起诸果。此亦不然,义不成故。若许和合必有方分,既有方分定是无常。若言极微遍体和合无方分者,此亦不然。何以故?颂曰: 「在因微圆相,  于果则非有; 是故诸极微,  非遍体和合。」 论曰:若诸极微遍体和合,无方分故非少分合,是则诸微应同一处,实果应与自因遍合,无别处故应亦微圆。若尔应许一切句义,皆越诸根所了知境,由见所依余可知故,是则违害世间自宗。若言实果虽与自因遍体和合无别处所,然由量德积集力故,令其实果亦可得见,谓诸实果虽无住处方分差别。然由量德积集殊胜,令所依实非大似大,方分差别分明可见。此但有言,都无实义。我先难汝:所生实果与诸极微既无别处,应如极微越诸根境。汝不能救,何事余言?若所依实如是相现,应舍实体同彼能依,既成他相应舍自相。亦不可说如颇胝迦,不舍前相而现余相,其体无常前后异故。此若同彼,应舍实体。德依于实,实体既无,德亦非有。无实无德,谁现谁相?故不可说所生实果不舍自相而现他相。如是即应唯德可见,所有实性皆越根境,此亦违汝自所立宗。 复次有说极微有其形质,更相碍故居处不同。是则极微住虽隣次,而处各别,应不和合。若许和合,处同不同即违自执,及有分过。有说极微生处各异,虽复无间而不相触,各据一方相避而住,积集差别似有方分,无间处生似有流转,刹那前后展转相续,有因有果非断非常。为兼破彼,故复颂曰: 「于一极微处,  既不许有余; 是故亦不应,  许因果等量。」 论曰:如是所说诸极微相,竟不能遮有方分失。何以故?颂曰: 「微若有东方,  必有东方分; 极微若有分,  如何是极微?」 论曰:是诸极微既有质碍,日轮才举舒光触时,东西两边光影各现,逐日光移随光影转。承光发影处既不同,故知极微定有方分。既有方分便失极微,如是极微即可分析,应如麁物非实非常。违汝论宗,极微无方分,常住实有,造世间万物。 复次所执极微定有方分,行所依故,如能行者,凡所游行必有方分,若无方分则无所行。何以故?颂曰: 「要取前舍后,  方得说为行。」 论曰:进所欣处名为取前,退所厌处名为舍后。要依前后方分差别起取舍用,乃名为行。离方分行,所未曾见。极微既是行用所依,故知极微定有方分。若无所行行用差别,是则应拨行者为无。故说颂曰: 「此二若是无,  行者应非有。」 论曰:依前后方起取舍用,方若非有,用亦应无,若尔虽行应如不动。若汝拨无行处行用,是则所依行者亦无,执此极微便着邪见。又诸极微若无行用,则不能造有方分果。若无所造有方分果,即诸天眼亦无所见,是则所立一切句义,越诸根境顿绝名言,云何自立句义差别? 复次若执极微无初中后,即净眼根亦不能见,应如空花都无所有。为显此义,故说颂曰: 「极微无初分,  中后分亦无; 是则一切眼,  皆所不能见。」 论曰:若执极微是常是一,无生住灭三种时分、无前中后三种方分,应似空花都无实物。是则极微越诸根境,不为一切眼所观见,自他推捡都不可得,是故不应计为实有。此中正破外道所执极微是常无有方分,越诸根境非眼所见,兼显极微无常有分,非越根境净眼所见。 复次为破极微因果同处,及显因体定是无常,故说颂曰: 「若因为果坏,  是因即非常; 或许果与因,  二体不同处。」 论曰:诸有碍物余碍逼时,若不移处必当变坏。如是极微果所侵逼,或相受入异体同居,如以细流溉麁沙聚;或复入中令其转变,如妙药汁注赤镕铜。若许如前则有诸分,既相受入诸分支离,如相离物不共生果,是则应无一切麁物。又若同彼有诸细分,即应如彼体是无常。若许如后自说极微,体有变坏何待征难?若并不许,应许极微互相障隔因果别处,以有碍物处必不同,如非因果诸有碍物。又说颂曰: 「不见有诸法,  常而是有对; 故极微是常,  诸佛未曾说。」 论曰:现见石等于自住处对碍余物,既是无常,极微亦尔,云何常住?对碍与常互相违反,二法同体理所不然。复有别释:余物共合变坏生因,名为有对。不尔极微皆有对碍,碍证无常,其义明了。若谓极微障碍余物,他不全许,故须别立余物共合变坏生因,比度极微是无常者,是则但应以能生义证极微性定是无常,何以颂中说为有对?故知此言是有碍义。虽不全许,而因义成,彼许极微碍余物故。既破极微方亦随坏,因极微果证实有方,极微既无,果则非有,何缘而立方实常耶?又方不定待缘而立,假施设有,非实非常。由上所说诸因缘故,极微是常,佛未曾说,但言诸行皆是无常。唯我大师独称觉者,于一切境智见无碍,所说无倒真号如来,愍彼邪徒不能归信诸行无常,诚哉佛说无为非行,何废常耶?然所立常无过二种:一有所作、二无所作。若有所作非谓无为,若无所作但有名想。故契经说:「去、来及我、虚空、涅盘,是五种法,但有名想都无实义。」 大乘广百论释论卷第一